秦楚一直不曾抬头。
他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不用担心?,随后去浴室冲了把澡,把之前累积下来的衣服放到了洗衣机里?。围巾沾了很多泪,他在温水里?仔细的将它搓洗干净,然后拿了吹风机一点一点把围巾吹干。
许子墨煮的那锅粥他最终也没有?吃,而是?独自去了超市,买了些普通的蔬菜肉类,做了几个我以前常做的小菜。只是?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吃了几口饭便不适的干呕了几声?。
但?他没有?停,反而苦笑着强迫自己吞咽。仿佛机械的完成?任务一样,秦楚不断的往嘴里?塞着米饭,腮帮都鼓了起来,眼泪也又一次滑了下来。
我无措的站在他的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整碗饭都被强行咽了下去,他连洗碗的时候都不时的要捂住腹部,脸色也因?为胃部的疼痛而煞白。他又拿了几粒胃药吃了,微笑着把围巾围在了脖子上。
球球还在咬着狗粮,嘎嘣嘎嘣的。
我以为他会休息了,毕竟眼睛还红肿的那么厉害,然而他却拿了一件干净的外?衣出来,准备出门的样子。
球球也想要跟出去,却被他温柔的推了回去。
“乖,我明天就带他回来,你不要着急……”
“汪!汪!汪!”
秦楚又微笑了一下,慢慢关上了门,独自下了楼。
他去了医院。
林旭飞今天果然要接诊不少病人?,秦楚去找他的时候,他也还在和一位患有?轻度抑郁的十四岁女孩儿聊着天。不同于面对秦楚的态度,工作时的林医生格外?温柔,连眉目都带着笑意,嗓音轻柔的安抚着女孩。看到秦楚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皱起了眉,加快结束了心?理疏导。
秦楚也没有?打扰,他后退了几步,关上了门,随后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安静等待,一直到那个女孩儿和家属出来,才再一次走了进?去。
“你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你也已经见到他了。”林旭飞仍旧在写病历记录,头都没有?抬起。
“安泽留了遗书,是?吗。”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林旭飞。林旭飞有?些惊疑的抬起头,毕竟他不曾提起遗书的事情,只是?昨天说了一句遗愿而已。也是?此时,他才注意到秦楚红肿发青的眼眶,眉头也微微拧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留了遗书?”
“我看到了。”他苦涩的笑了笑,“白色的信封……和身份证压在一起,放在现金下面,对吗?”
林旭飞的瞳孔猛的缩了缩。
“应该在你这里?吧,他留下来的信……能把它,给我吗?”秦楚哑声?问?道,眸中的神色却是?不容拒绝的。林旭飞又皱起了眉头,复杂的看了一眼他憔悴的脸色,冷笑了一声?,拉开了抽屉。
“你果然会来找我要这个。”
他又拿出了那个黑色的文件袋,从?中抽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既然你想要,那就拿去。不过,你最好不要后悔。”
说罢,他把信封递了过去。
秦楚并没有?立即拆开,而是?露出眷恋的神色,轻轻摩挲了片刻。他又抬起头看向林旭飞,极为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才站起身离开。
信封被他紧紧的拿在手中,等坐到了车上才将其慢慢拆开。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秦楚怔了怔,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下去。
一开始,他的神色还是?怀念的、温柔的,但?很快就湿润了双眸,连拿着信纸的手都哆嗦起来,眸中也写满了难以置信。等到读到最后一句话?,他的唇缓缓的张了张,带着血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我顿时僵住了。
他仍在落泪,不过是?无声?的哭喊,仿佛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一样,扶着方向盘哽咽着。然而他已经哭了太多次,连泪水都不剩下多少了,最后只能悲恸的喘息,好让内心?的痛哭发泄一些。
但?没有?什么痛苦是?无法消散的。
再怎么悲恸欲绝,在一个小时以后,秦楚也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把信重新放进?了信封,放在副驾驶座上,启动了汽车,直接回了家。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做任何事情了,连球球都没有?理会,直接回了卧室,直直的倒在了床上。
一夜无梦。
受了这些刺激,他其实在家里?多休息才好,毕竟时间能够抚平伤痛。但?第二天清晨,秦楚还是?早早的醒了。
睡眠令他稍微精神了一些,脸色也好了不少,只是?仍旧会时不时的发愣。他打了几个电话?,似乎是?要联系陵园的管理人?,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茫然的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心?中莫名的有?些发紧。
难道是?……要给我迁墓吗?
秦楚在打完电话?后终于露出了笑容,没有?带着苦涩亦或是?悲伤,反而隐隐的带着一点疯狂。他打电话?的时候,球球就在我身边不停的打转,最后又要去咬他的裤腿。秦楚温柔的蹲下身揉了揉球球的耳朵,笑道:
“我去见他了,你在家里?等我们好吗?”
回答他的是?球球更加焦急的“汪汪”。
我不明白球球为什么突然情绪如此激动,因?此也忽略了秦楚的“我们”。但?它确实是?很着急的,看见秦楚换鞋子的时候,甚至要去咬秦楚的鞋子。直到我上前拦住了球球,才终于不甘的回了自己的窝里?。
我茫然的看了看秦楚,又转头看向似乎正在生闷气的球球,
作者有话要说:最终还是跟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