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接过快乐棒,内心却溢满了苦涩,一点也不快乐。
“魏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初殷忐忑不安,天真道:“你要不要用尺子量一量?”
魏来:“……”
骚鸡有了心上人之后,就再也骚不起来了,可从良的路又那么坎坷。珍而重之,重而珍之,他生死未可明,就没办法哄着初殷,说他可以。
魏来笑了笑,“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年纪大,喜欢我婊,喜欢我脏?”
魏来笑的时候,一滴眼泪像荷叶边的露水似的很快地从眼中落下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好像没哭过一样。
初殷被魏来这个哭法吓到,小声道:“……你……是不是因为姚绿茶伤心?”
魏来:“……没有。”
初殷眼泪像瀑布:“你有!”
初殷不管不顾地把魏来抱起来,压在沙发上,哭唧唧道:“你从见到姚朝雾开始就不对劲了……你这几天一直都很不对……魏老鸨!你是个傻逼你知道嘛!”
魏来:“……”
初殷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我难受我好难受!呜呜嘤嘤嘤……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你从来都没有卖过你的艺人,都是你自己出去卖的,呜……你脑阔阔有病……”
魏来失笑,道:“你这滤镜也太厚了……我也没卖几次,就升级成老鸨了好嘛。而且要是有人想卖,我还是很乐意拉皮条的。”
初殷摇摇头,“我以前……还很讨厌你,你找我打麻将,我总以为,你要把我骗去卖掉……可是……你和别人说得一点也不一样。”
“……你不要难过啊。”初殷不擅长安慰人,学着魏来的样子,轻轻拍了拍魏来的头,“你要不要埋在我肚子上哭一哭。哭完就不会难过了。”
魏来:“……哭不出来。”
初殷:“那我替你哭。”
魏来:“你可别哭了,泪沟都快被你冲出来了。我埋,我埋。”
魏来低头往下看,正好与18厘米君看了个对眼:“……你为什么还翘着。”
初殷乖巧道:“本来好了一点。刚刚抱你,又翘起来了。”
魏来:“……”
魏来严重怀疑这条18cm的尾巴才是嘤嘤怪的本体。
初殷难过害怕的时候,最喜欢把脸埋在魏来肚皮上,软软热热的,还会鼓起来瘪下去,一下就能给初殷莫大的安全感。
所以,他觉得,魏来不开心的时候,只要吸吸他肚子就会好。
初殷躺平,拍拍肚皮,“只可以蹭蹭腹肌,不可以用胡子挠痒痒。”
这诱惑太大了,魏来喉结动了动,感觉自己渴得不行,想喝水或者其他一些什么。
谁不喜欢吸大猫猫呢!
特别是平日里骑着铲屎官脖子作威作福,屁点事就要恶龙咆哮的超级大凶猫,居然变得乖巧可人,躺平任吸了。
魏来低头,展现了其炉火纯青的吸猫技术。
达成把大猫吸得嘤嘤叫的成就。
初殷有气无力,泪眼汪汪,黏黏糊糊:“……抱我……魏来……抱我……”
魏来舔了舔嘴唇,往上爬,初殷迫不及待地往魏来怀里挤。
初殷哼哼唧唧:“我腿还在外面。”
魏来无奈:“……妹妹,你一米九,你那双大长腿让我怎么抱?”
初殷凑上来,“……亲。”
魏来偏过头,亲了亲初殷脖子,“等会儿,我漱个口。”
初殷锲而不舍,“要亲!”
这时,沙发底下传来了凄厉的猫叫,初殷扭头,正见大橘朝着他狂叫。
初殷一惊一乍,紧张道:“大橘为什么叫?是我带了鬼回家吗?它为什么不朝你叫?是不是趴在我后面?啊啊啊!嘤嘤嘤!”
魏来拢了拢初殷的腿,道:“……可能是你没穿衣服。”
初殷:“……”
魏来道:“就像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欧润橘变成了秃毛猫一样,你估计叫得比它还大声。”
初殷:“……”好有道理。
魏来抱着初殷回卧室,刷了牙躺回床,初殷黏上来,摸摸抱抱,突然发现了不对,控诉道:“你怎么一直没反应!?”
魏来道:“我阳痿。”
初殷:“??????”
魏来笑了,道:“累死了啦。我可没你那么年轻气旺,先睡,明天再说。”
初殷抿了抿嘴,“可是我明天就要去剧组了。你和我一起去吗?”
魏来沉默片刻,道:“明天可能不行。我工作上有一点事。”
困意劈头盖脸地袭来,初殷打了个大哈欠,“……哈嘤……好吧。”
初殷秒睡。他睡在魏来旁边的时候,总是睡得很快,睡姿千奇百怪,不会刻意把肚子藏起来。
魏来无法安眠。
魏来拿起手机,把音量关掉,看视频。
他终于把他和初殷的CP向视频剪完了,视频的封面是他和初殷在麦克唐纳海的合照,除了他俩,没有人有。
如果没长肿瘤,按他的计划,他会先匿名把视频发给初殷,因为里面有一些照片非常私人,初殷一定会吓一跳,拿着视频让魏来去查。
魏来就可以趁机表白。
表白语都想好了,“你愿意让初来乍到CP成真吗?”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魏来抖着手,把自己肝了半个月的视频删掉了。
接近凌晨的时候,魏来的头奇痛无比,就像脑子里架了一口锅,所有的神经都沸腾了起来,一万只苍蝇绕着锅嗡嗡叫,他像是清醒,又像是陷入浑噩的绝境。
就这么煎熬着,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初殷醒得比魏来早,魏来平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捏着床单一角,蹙着眉,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换以前,魏来会早起给初殷做早饭,收拾行李,唠唠叨叨地送初殷出门,可是,他这次睡过了头。
初殷起床,化妆,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机场了。
折腾了这么久,魏来依然没有起来的意思,初殷探了探魏来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低头啵唧一口,“我走啦。”
魏来动了动,不知道听见没有。
在初殷心里,被吸18厘米是只能和男朋友才能做的事。所以,初殷觉得自己已经是魏来的男朋友了,开开心心,一蹦一跳地去了机场。
初殷走后,魏来睁开眼,整个世界朦朦胧胧,浮着一团团黑影,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本来还想拖两天,避免自己做出吸了人家鸡儿就跑路的行为,可他实在撑不住了。
魏来摸索着拿出手机,打了120。
初殷回到剧组,正是傍晚,虔天意捧着盒饭,慢慢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初殷喜气洋洋:“虔天意!”
虔天意:“……怎—么—?”
初殷:“没什么!”
虔天意:“……”
初殷给魏来发盒饭的图片,报平安。
隔了好久,魏来才回了一段语音,是他惯常的温和口吻,说是老父亲病了,他得回家照顾他,燕云水和菊之郎会过来陪他拍戏。
魏来一说要回去陪家人,初殷就不敢多联系他。他现在不仅是魏来的男明星,而且还是他的男朋友了,不可以给他添麻烦。
拍电影很苦很累,初殷拍完了才有空胡思乱想。
他和魏来的联系越来越少,魏来每次都发语音,显得很敷衍。
初殷想,魏来爸爸是不是快不行了?
按老人家的想法,临终前都想看自己儿子结婚生子的吧?
除了这个,初殷还在想,魏来是不是嫌他烦,跑路了。不是有很多人在结婚前一天落跑的吗?魏来可能不喜欢他,只是碍于情分,没有对面拒绝他而已。
毕竟魏来从来没有同意和他在一起,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象。
那时候,离初殷的演唱会已经没几天了,魏来的手机关机了。
初殷千方百计地打听到了魏来老家地址,带着演唱会VIP座的门票去了青岛。
很多年以后,魏来的老爸魏刚正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初殷。
秘书跟他说,楼下有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带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问要不要报警。
魏刚正透过监控看了一眼,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他虽与魏来决裂多年,但依然悄悄关注了魏来微博,有空的时候会顶着“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看魏来的骚鸡自拍。(注:“地铁老头看手机”是一个表情包)
楼下的鬼祟男人穿了一件魏来穿过的衣服,身材也很像魏来。
魏刚正内心复杂万分,站在花园,假装给草地浇水,实则暗中观察。
大晚上的,初殷和魏刚正隔着欣欣向荣的花草和铁栏杆,相互观察。
初殷克服和陌生人说话的恐惧,艰涩开口,“叔叔……那个……您认识魏来吗?”
魏刚正一听,不是魏来,心里有些失望,这种失望马上被“居然会为这种不孝子失望”的愤怒取代,冷声道:“不认识。”
初殷紧张地握拳,“……这户人家姓魏吗?魏来告诉我,他家住在这里。”
魏刚正马上想起了魏来在外面搞得那些野男人,水管对着初殷一顿狂喷,“这我家,你是不是小偷啊?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初殷被水喷跑了,走到路上,风吹过来,透心凉。
初殷回酒店,没有哭,茫然地把脸贴在毛毛球上。体温将水蒸发,放在口袋里的票沾了水变得皱巴巴的。
初殷把票撕了。
撕一片嘟囔一句,“……要我。”
再撕一片,“……不要我。”
一张巴掌大的票最后一张纸片只有一点点大,没法儿再撕,“不要我。”
初殷愣了愣,硬是又撕下一咪咪儿纸片,“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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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手术,紧张吗?”
魏来躺在床上,眼睛看不见,耳朵时灵时不灵,隐约听见有人和自己说话,耳背大爷似的吼:“你说什么?!”
年轻的医生笑了笑,也吼:“我说,你的手术需要家属同意才能做!”
医生名叫赵明明,魏来发小,但属于水火不容的那种发小。
魏来前所未有得怕死,回了青岛,托了最有经验的专家给他动手术,来院第一天,就碰上了赵明明,他哈哈大笑,“我就说,你小时候门门考一百,用脑过度,非遭反噬不可。”
魏来对赵明明的毒舌容忍度颇高,大抵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魏来:“我孤家寡人的,你给我开个后门呗?好哥哥~”
“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赵明明搓了搓鸡皮疙瘩,语气倒是缓和下来了,“我一个皮肤科医生,和你这毛病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开不了。下次你毁容了找我,我给你开后门,行吧?”
魏来:“……”
魏来叹了一口气,道:“我家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明明道:“老婆也行啊,你半只脚踏在娱乐圈,艳遇总多吧?嘤嘤大宝贝是谁啊?昨天给你打了七八十个电话了。总该是女朋友吧?”
“昨天?”魏来揉了揉耳朵,“我怎么没听见???”
赵明明道:“你昨天一早疼得满地打滚,像听见紧箍咒的孙猴子似的,打了针,睡了一天啊,你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