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干已经被烘干水分,看起?来?硬邦邦的,但若是在石板上烘烤一会儿,又会渗出些许油脂。
姚珍珠用筷子夹住肉干,把上面的油均匀涂抹在石板上,然后立即把切好的菰笋片平铺在石板上。
只听刺啦声此起?彼伏,浓重的鲜香味扑面而来?。
菰笋接触过油脂,又被炙烤,很快便激发出香气,也变得柔软起?来?。
姚珍珠的双手动如闪电,不过喘息工夫,便把菰笋片全部翻了个面。
被油煎过的菰笋略微有些焦黄,清香中又有纯粹的肉味,令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姚珍珠深吸口气,满脸陶醉。
这小湖泊看起?来?不大,水质却?真的好,湖畔的植物都长得茂密丰盛,口感应当更好一些。
很快,油煎菰笋便熟了。
姚珍珠把带来?的五香粉撒了一把,一片片夹出来?,放到之前挑出来?的木片上。
就着?剩下的油和香气,姚珍珠把两个鹅蛋都打碎,用薄木片在木板上翻炒。
鹅蛋比鸭蛋要大一圈,味道也很香,不过不太容易熟,需要反复翻炒。
姚珍珠倒是很有耐心?,一点点翻炒,把鹅蛋炒得金黄焦脆,最后撒了一把从湖边拔的野葱碎,就可以出锅了。
早饭简单,却?很用心?。焦嫩的油煎菰笋,金黄的野葱炒鹅蛋,一样一大盘。
李宿用右肩背着?草筐,回到山洞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丰盛的早食。
他把土筐放到洞口,用帕子擦了擦手。
姚珍珠道:“殿下,您看够吃吗?”
李宿点头,还是说:“你?辛苦了。”
难得太子殿下还会夸奖一句,姚珍珠笑?笑?,把筷子递给他:“刚出锅,小心?烫。”
他们俩没?现?成盘碗勺子,只能将就着?慢慢吃。
李宿先?夹起?一片菰笋,放入口里咀嚼。
这东西他以前吃过,但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用石板做出来?的菰笋,却?比宫里好吃得多。
因为?过了油,被煎出了脆壳,可内里却?是又软又嫩,带着?一股甜香。
配上五香粉的点缀,一瞬间把这甜香带上另一个层次,让简单的食材也味道丰富起?来?。
李宿是真的没?想到。
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好吃。
姚珍珠怕两个人?不够吃,菰笋足足切了三根,就这样,两个人?也飞快吃完了。
吃完菰笋,用刚才的小木片当碟子,李宿开始吃炒鹅蛋。
其?实鹅蛋鸭蛋有一点点腥味,吃惯了鸡蛋的人?不太能吃的惯鹅蛋,但炒鹅蛋的油是牛肉干烤制出来?的,又煎过菰笋,出锅时姚珍珠又洒了野葱和五香粉,味道一下子便醇香起?来?。
那一点的腥味,便被各种各样的香味掩盖住。
李宿什?么样的鸡蛋都吃过,却?没?怎么吃过纯粹的炒鸡蛋。
炒鹅蛋自然也没?有。
然而越是纯粹简单的做法,越能激发食物本身的原味,也越能让人?感受到食物的鲜美。
这早食如此简单,没?有那精致的金碗玉盘,也没?有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却?偏叫人?身心?舒畅,愉悦而满足。
李宿虽一直面无表情,眉眼看起?来?也特?别冷淡,但姚珍珠却?就是觉得,在此处的李宿跟在宫中的李宿不一样。
他的心?情应当是极好的。
姚珍珠问:“殿下,好吃吗?”
李宿放下碗筷,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唇角,道:“不错。”
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姚珍珠弯眼一笑?,心?情也是极好。
“殿下,咱们开始做陶器?”
李宿淡淡看了一眼她的细胳膊细腿,沉默半晌道:“你?揉泥拉坯吧。”
姚珍珠有些不服。
她起?身来?到草筐前,伸手就拎:“殿下,您别看我瘦,可我力气大……”
姚珍珠这句话没?说完,手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她已下载竟没?把那草筐拉起?来?。
姚珍珠:“……”
李宿挑眉,看她:“力气大?”
姚珍珠终于放弃了:“那殿下您小心?些,别扯着?伤口。”
虽说已经上了金疮药,又养了一日,可毕竟那是很深的剑伤,即便是在宫中,怎么也要将养月余才能好转。
李宿这两日忙进忙出的,又是挖土又是砍树,姚珍珠其?实有些担心?,怕他自己逞能。
她总觉得,李宿不是个会喊痛的人?。
有病有伤,都是默默扛了,不会叫一声苦。
所?以姚珍珠总之反复念叨,反复强调,让他务必要保重。
说来?也奇怪,她这么絮絮叨叨,李宿却?一点都不烦。
他甚至很有耐心?,嗯了一声才走。
他们没?有拉坯机,无法拉坯,却?可以把红泥揉好,靠手工定型。
毕竟也不是常年家用,只用几日,好不好看都是次要的。
姚珍珠把李宿背回来?的红泥用小木板一点一点摊开,把里面的小石块和杂草都捡出来?,特?别细致地反反复复找了两遍,才彻底干净。
湖边的红泥本就是湿润的,不需要再和泥,她把干净无杂的红泥放在木板上,反复揉搓起?来?。
红泥的手感特?别好,又细又软,加一点水就很光滑,还有一点粘性,又柔又韧,在手里随意揉搓,可以捏成不同的形状。
姚珍珠反复揉泥,一共揉了三块大的泥团出来?,然后就开始塑形。
李宿第?一次取回的泥土一共就这么多,姚珍珠只揉了三个大团子,土就没?有了。
他们没?有现?成的陶窑,也没?有石砖山洞可以垒一个简易的土窑,姚珍珠估摸着?他们得现?烧一个土窑,因此陶锅出窑时估摸有大半都会直接碎裂。
有用的能有一个,就相当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