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在京城根基不深,与其他人没有太大纠葛,宣和帝需要孙家这种无依无靠的朝臣,不论生死都在皇帝手中,无需担心会不会外戚专政。
现在她孙家只有不成器的哥哥撑着门楣,侄儿倒是好的,才及弱冠之年。在宣和帝眼中,孙家人丁不旺,掀不起大风大浪,只能听命于他。倘若孙家儿孙如同王家那般儿孙争气,她何必刚及笄就被逼做皇后?
她是父母老来女,出生时姐姐就位居中宫,爹爹更是朝中尚书,她从小便是万般宠爱长大,结果她才在家不过十五年的时间,就需要她往后几十年偿还。
如今她在已经待了将近十年,她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中度过,幸好她姐姐没有孩子,她自己也从未有过孩子,要不然这辈子只会更加悲惨。
在离开椒房殿前,孙皇后特地让身边侍女给后宫女人传话。宣和帝好久不曾临幸后宫,每回都是传召下面位份低的官女子或者美人,其他人心中有意见却不敢多言,更加不敢到承明宫打扰宣和帝,就怕惹得皇帝厌恶。
那些女人知道如今承明宫好不容易传召她,肯定一个个会跟着过去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面见圣颜,重得恩宠。孙皇后就是要她们找过去,她连半刻都不想与宣和帝多待。
承明宫内,孙皇后身着一袭青湖色宫装,已然是副端庄姿态,屈膝朝着宣和帝行礼。
宣和帝扫了眼孙皇后,抬手将人招至身前,睁着浑浊的眼睛,“皇后着青色好看,倒是颇有几分从前美姿。”
“皇上~”孙皇后嗓音娇柔,一波三折,她扶了扶鬓间牡丹,低声笑道:“您就别打趣臣妾了,臣妾自知不如新进宫的妹妹,她们才是真正如娇花般的美人,臣妾瞧着都欣喜呢。”
孙皇后才不过二十五岁,身上早已褪去稚嫩之色,犹如熟透的蜜桃,虽不再清纯动人,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皇后终归是皇后,她们怎么能及你?”宣和帝闭眼躺靠在龙椅上,任由孙皇后伺候自己。
孙皇后替宣和帝捏着腿,眼底划过讥诮之色,这话不知他同多少女人说过,他的深情似乎对着谁都可以,反正自己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朕近来与恩伯侯商议要事,只是这事他尚且未曾开口,朕这里还有件事要皇后替朕去办。”
孙皇后微微一笑,“皇上直说,能做的臣妾肯定会替皇上办好。”着实想不到宣和帝能有何交给她,若赵郁有夫人还好说,她能召见赵郁夫人进宫聊聊天,借机探探口风,但现在这不是没有吗?
“恩伯侯喜好美色,可皇后上回挑选的婢女,竟然连男人都笼络不住,留她们有何用?”宣和帝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毫无波澜。
孙皇后心里一紧,察觉到宣和帝在生气,连忙屈膝跪在地上告罪,“是臣妾失职,请皇上处罚。”
宣和帝缓缓起身,将孙皇后扶起,拍了拍她手背,苍老冰冷的声音道:“皇后无需自责,是那些人不中用又不是皇后不中用。你再多挑几名舞女,到时朕做主送到他府上,或者你把他府里那叫做娇芙的姬妾召进宫,给足恩伯侯脸面。恩伯侯爱屋及乌,也不好拂朕面子。”
家中嫂子与侄媳时常进宫陪她,孙皇后是知道些宫外的事,赵郁如今可是炙手可热,她自然听人提起过赵郁家中美妾之事,她愣了下,下意识地道:“皇上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臣妾,那娇芙不过是区区妾室,听说出生还不怎么好,居然让臣妾见她。”
“朕当然心疼你,可如今正是要用人之际,不得不安抚好赵郁,这事朕交给贵妃办,皇后你又该多心了。”孙皇后只是占着皇后之位的便宜,后宫中众人最忌惮的还是文贵妃,她资历最高又育有谨王和八公主,要这事让文贵妃去办,不说文贵妃会不会恼羞成怒,恐怕谨王和八公主那边就不能安宁。
若不是看透这男人心里江山为重,孙皇后差点以为宣和帝看上赵郁的女人,想借她之手将人召进宫中伺候他。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曹培盛就在外禀告德妃与良妃求见,孙皇后顺势以有事要忙告退。宣和帝都已经开了圣口,孙皇后可没胆子拒绝,她只能领命,做好两手准备,一边开始物色舞姬,另一边宣和帝召赵郁进宫,她一道懿旨传召娇芙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