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来就对着温含章睁得大大的两只眼睛,他摸了?摸鼻子,道:“夫人,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你要是这时让我下车,府里头的下人都得说?嘴了?。”
温含章本已想?好了?要对钟涵客气一点,这时却?有些气笑了?:“你还怕下人说?嘴?”看?着钟涵一身英挺的青绿官服脸上却?有些可怜兮兮的,她缓了?一缓:“你赶紧坐好,咱们府上的马车太小了?,待会车夫一动?你不小心摔了?下去,又是我的不是。”
钟涵一个七品芝麻官,出行只能?用双驾两轮马车,拉车的马匹数量少了?,车厢想?要如何宽敞都不可能?。
夫人相请,钟涵很?有眼色的立时就坐到了?温含章身旁。他可不嫌自家的马车小,若是像先前侯府的那般巨大,温含章以此为借口想?叫他坐远一点,他都无?话可说?。
天气闷热,车厢里头只放着一盆白?冰。温含章端坐了?一会儿,就觉得侧颜快被他的视线给灼穿了?,她转过身子,钟涵赶紧对着她亮出一个笑容,嘴角弯弯,两排整齐干净的牙齿在黯淡的车厢中闪着白?森森的光芒,温含章一时不察叫他闪了?眼睛,心里头的那股气突然就散开了?。
钟涵最会察言观色,立刻上前抱住她的肩膀。温含章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就顺势歪在他身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车厢里头一时安静了?下来。
钟涵将温含章搂在怀里,感觉到她身上的僵硬有些放松,心中也松弛了?下来。他实在不愿与温含章像昨夜一般冷淡,那样的温含章客气有余,亲昵不足,让他见着就有些裹足不前。
温含章问道:“你先前为何突然生恼?”
这个问题,昨夜钟涵辗转反侧间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应答。
温含章有些苦笑不得:“你若是怕争爵位会害我和娘家失和,不是要对我更好吗?我们是夫妻,你心里头有任何话都可以对我说?,我也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脾气,若是哪一次我们为此生了?隔阂,那就得不偿失了?。”
钟涵听得有些心酸,他道:“是我不好。”他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这一次,他知道温子贤着急让她回府,必是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温含章虽已经说?过,在大哥和他之间已经做好了?选择,钟涵却?怕她在这两难中无?法进退。若是温含章因?此对他生怨,钟涵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温含章约摸有些懂了?钟涵的心情,她想?了?想?,决定将坦诚进行到底,将她今日?和温子贤的争执说?了?出来。钟涵幼失父母,得失心会比一般人来得更加沉重?。她能?做的,只有用许多许多的剖白?和诚挚,来填补他心中不安的部?分。
钟涵一时无?言,温含章的话却?还没说?完,她道:“你无?需担心我和大哥会因?你争吵。若是大哥执意站在二?叔那一边,我和他一定还有许多说?不拢的事情。”贵太妃实在是一个太好的政治筹码,她在宫中无?依无?靠,对老皇帝却?有着不可忽略的影响力。那些人不会担心她惹恼了?皇帝会怎么样,只要她能?推动?某些事情的发展,即使牺牲了?她,不过一个老婆子罢了?,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就是因?为如此,贵太妃这么多年来已经很?少和皇上再提些什么要求了?。上一次,还是为了?她的婚事。因?为她爹亲自恳求,贵太妃权衡利弊,又考察过钟涵,才应了?下来。但这两次入宫,温含章都隐隐有些觉得,贵太妃应该是后悔了?。所以她才会一直叮嘱,叫她一定要对钟涵真诚相对,和钟涵培养起深厚的感情基础。
温含章说?完后,抬头看?了?看?钟涵,对着他嫣然一笑。钟涵却?有些沉思,他听闻在今日?的朝会上,二?叔一言不发任着御史攻击三皇子。
昨日?他将五城兵马司在街上巡逻的军官请进府,那伍军官看?在二?叔的份上,将事情在众人面前说?得清楚明白?,客人里头有好几个平日?就喜欢炮轰权贵的御史就已经摩拳擦掌,恨不得当场就能?挥墨书写奏章,就连一些不常关注皇子韵事的文官武将,也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钟涵如此作为,为的就是这些人能?在第一时间将事情推到风口浪尖上。只有三皇子处于险急之地?,其他观望的人才会忍不住出来参一脚。这种事就跟深海里的恶鱼一般,风闻血腥便?会一涌而上。
方才已经有消息传出,钟泠因?害怕三皇子的报复,在牢里头畏罪自尽了?。
任钟涵有多少计划,他不过布置三月有余,绝不可能?打通官府里头的关系。这件事必是其他希望三皇子陷于绝地?的人做下的。二?叔若是想?保三皇子,一是证明这件事里有人故意陷害,二?是推一个替死鬼出来。但,这件事里所有重?要的证人都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明晃晃的云来客栈,还有里头那些闪着锋芒的刀剑盔甲,二?叔无?处查起,就连皇上也会心中生疑。
温含章突然伸手摸他光洁的下巴,钟涵冷不丁被她一碰,有些反应不过来,温含章笑眯眯的:“到家了?。”钟涵明显不对劲,但张氏说?得对,路都是走出来的,钟涵瞒着她些什么,她可以装着不知道,但她心里一定要有数。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新,待会要是发现有更,就是我在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