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戈撩的秘密。
茹愿很感兴趣。
她伸手去抢,津戈撩把钥匙从右手抛到左手,中间划过?一条抛物线。
茹愿没有抢到,就听到津戈撩妃唇轻启的清浅声线传来:“游戏不允许我主动给你,来抢。”
“……”
不允许主动暴露秘密,这个是游戏的规则。
茹愿知道。
但是这一句“来抢”就很灵性了。
津戈撩是打算以不主动暴露的前提下,来告诉茹愿自己的秘密。
如果他不愿意说,只要把钥匙藏起来,就没有人能知道。
103和104这两个病房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茹愿真的很好奇。
她上前一纵,借着跳跃的力道猛冲上前。
津戈撩的个头占据绝对优势,他像是一条刚下山的年轻狮子浑身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般的让人赏心悦目。
茹愿扑、抓、拥,只能摸到他白色大衣的衣袖。
窄小的走廊里面传来挪步和飞纵的声音。
茹愿看着那两个银色的钥匙在空中被他像杂耍一样扔来扔去。
自从来到三千世界之?后,茹愿在武力值这个方面就未逢敌手,此番被津戈撩激起了心头的一股胜负欲。
那个被扔来扔去的钥匙就像是一颗诱人的糖果,只有采摘到才能品尝人世间最甘甜的味道。
也像是茹愿两年前为了给津戈撩告白,买下的99枚糖果。
她把里面的糖果全部装在一个透明的罐子里,然后把五颜六色的糖果纸拆掉叠成千纸鹤。
每一只千纸鹤上,都带有甜甜的糖果香。
很小的时候,姐姐说99只千纸鹤可以许一个愿望。
茹愿送给津戈撩一个愿望。
三千平台里面的观众没见过?这种?求打的场面,纷纷兴奋起来。
——“别打啦!别为我打架啦!(尔康手·jpg)”
——“这才是真·打情?骂俏,我酸了。”
——“大哥大姐们,搜证时间还够吗?干啥呢!”
——“表面:别打啦!内心:打!打起来!”
二人看不到弹幕里面的内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对方斑驳陆离的残影交结在一起。
犹如翻海搅云,煞是好看?。
“你在想什么?”津戈撩的指尖插-在钥匙圈里,来回转动。
两枚钥匙就在他的手上转圈圈,发?出叮叮咣咣的声响,好像在嘲笑茹愿。
人的知己除了挚友就是仇敌。
对战的时候对手的心思仿佛都在掌控之中,一举一动都受到情绪的影响。
茹愿的动作慢了下来。
“你以前从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神。”
“想要的东西要不顾一切地夺过?来。”
“即使在你面前是你熟悉的人。”
津戈撩一字一句混合着二人进攻和防守时席卷着气流的声音,咻咻瑟瑟,十?分清晰。
“你现在这副畏手畏脚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
他说。
“茹忆。”
茹忆。
姐姐?
茹愿现在像极了姐姐?
怎么可能?
不可能!
茹愿的探手在空中变换手势,随即脚底步伐骤变成进攻度极强的弯刀,抢夺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度在钥匙滞留在空中的时候精准而有力地握住。
姐姐每次练功对战的时候,对任何人都点到为止。
即使旁人输给了姐姐,也不至于落个浑身是伤的地步。
但是茹愿不同。
她享受着痛苦和被痛苦的过?程,练功的时候见不到她但是1v1对打的时候茹愿场场必到。
武术馆里的师兄姐弟们都说,如果茹忆是天使那么茹愿就是恶魔。
排到了茹愿,她就像赶不走的赖皮糖,要么对方被打倒在地站不起来要么就是茹愿被打倒在地站不起来。
茹愿在对战的时候就像是恶魔附体,招招致命。
她遍体鳞伤可以,但一定?要踩在对手的尸骨之?上。
要么杀了她,要么输给她。
为此,爷爷训诫过茹愿多次。
操场不知道跑了多少圈,戒尺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可不管怎么样,茹愿到最后都不服气地回怼。如果武力不能发挥到极致,那将毫无意义。
到最后,爷爷只能唉声叹气地说道。
魔性难改。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茹愿的戾气越来越平和?
好像就是从姐姐去世时起,她开始觉得人生的喜怒哀乐都无法对她的情?绪带来太大起伏了。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人生气的事情?。
茹愿抓住了冷冰冰的钥匙,就像是攥住了一捧白雪。
钥匙和雪花一样冰冷。
她的手腕被对方的双臂箍住。
津戈撩微微用力,把她拽向了自己的位置。
他的气息迎面而来,带着一种?强烈的入侵感。
茹愿在他黝黑眸底看?到了茫然的自己。
“一年前的那天雪夜,你看?到了什么?”他问。
茹愿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圣洁无瑕的姐姐倒在泥泞的雪地里,衣服被猩红的血水染红裙摆沾染着污垢,从高处坠落的时候两腿因为折断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姐姐长得很漂亮、个性温柔、待人友善,全世界最美好的词汇都能用在她的身上。
会在爷爷罚茹愿跑操场的时候偷偷给茹愿减少圈数。
还会在茹愿被罚戒尺的时候,用身体挡住爷爷的视线,握着茹愿的手把戒尺打在自己的手臂上。
啪啪直响,非常用力。
让爷爷误以为是茹愿在受罚,实际上打肿了的是姐姐的手。
姐姐的手很好看,五指修长比音乐家的手还漂亮。
可是在那天雪夜中,断了。
茹愿鼻尖微酸,目光炯炯地盯着津戈撩:“姐姐不是自杀对不对?”
“她是。”
“不可能!”茹愿冷声甩开津戈撩的手。
女孩背对着他,背影倔强又笔挺。
就像以前在武术馆里犯了错被爷爷惩罚的时候,也是这种?我认错但我不改的态度。
苏州上庄路的那栋大厦,是一座废弃的烂尾楼。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去理?会了。
进入那栋烂尾楼也只有一个通道,而隔壁商场的监控正巧也能看到通道。
那天晚上,只有茹忆一个人进入烂尾楼,随后不到十分钟便坠楼在地。
茹忆进入烂尾楼时的衣着和坠楼时也一摸一样。
种?种?迹象表明,茹忆确实是自杀。
父母早已接受这件事,只有茹愿不相信。
“你们、你们在干啥?”小马出现在走廊里,“牙姐……”
他看?到茹愿的脸色很差,眼圈里面隐约渗着一点红意,即使小马是一个刚十?九岁的大男孩但是也懂这是怎么回事。
吵架了?
茹愿把钥匙丢给小马,朝103和104努努嘴:“没你的事,开门去。”
小马接过?钥匙,头如捣蒜赶紧去开这两扇门。
茹愿回头非常严肃地对津戈撩说:“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次来就没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去。”
“你觉得,三千世界真的有能力让死人复活吗?”
这句话茹愿似曾听闻,小马好像也这么问过自己。
当时茹愿特别信誓旦旦地对小马说的那句话,此时此刻怎么也开不了口。
津戈撩缓缓抬起眼帘,目光淡如流水地划过?茹愿的脸上:“如果有的话,茹忆当时为什么不救她自己?”
“什么意思?”茹愿即使再笨也能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姐姐她……也玩过这个游戏?”
津戈撩没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茹愿,好像在通过?茹愿的灵魂看?着另外一个人。
茹愿脑袋里面忽然再次回想起津戈撩刚才的那句话。
一年前的那天雪夜,你看?到了什么?
姐姐的异常不仅仅是那天雪夜,完全可以归宿到姐姐坠楼前的一年,也就是津戈撩刚走的那个时候。
津戈撩走后不久,姐姐也经常出门,常常一走就走四五天,最长的一次有一个多月。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很疲倦,在床上一睡就睡好久。
当时姐姐正好到了大四实习的年纪,家里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劲。老妈还让茹愿不要打扰姐姐,说姐姐实习很辛苦,让她多多休息。
茹愿有次去姐姐的学校送衣服,在校门口等了半天听姐姐的室友说,姐姐已经很久没回宿舍住了。她在电话里问姐姐,姐姐当时的回答只是住在了实习的地方。
当时姐姐还在电话里特地叮嘱茹愿,让她不要告诉父母这件事以免让家里人担心。
来三千世界时间久了,对很多事情?都会反复思索,这也让茹愿现在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些不对劲。
如果是按照姐姐的性格,会让家里人担心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去做!
除非!
——“我一定?会让你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过?去十八年闻不到正常气味的日子很难过吧?”
——“没事了,很快你就会和所有人都一样啦。”
忘记了是在什么时候,好像是津戈撩还没离开武术馆的时候。那是一天非常寻常的夜晚,姐姐和如常一样趴在她的床边,跟她开着玩笑。
手轻轻揉着茹愿的脸颊,就像小时候逗她的那种样子,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
难道……
“津戈撩!”茹愿急火攻心之?下,上前一步拦住他“我姐也来参加过?这个游戏对不对?!”
小马站在103的门口,回头愣愣地看了一眼茹愿:“啊?你说啥?”
弹幕里面的反应和小马一样。
——“刚才乳糖喊的什么?我没听清!是金戈的真名?吗?”
——“叫什么?卧槽,叫得太快了,能不能回放啊导演!”
——“乳糖连金戈的真名?都知道,俩人在现实世界里就认识了啊?”
——“刚才俩人好像都说到了两个名?字,什么茹忆什么杀手的,有没有人能科普一下啊!”
*
——“红雪杀手是苏洲市知名的连环奸-杀犯,手里有五位女性命丧其手。五名?女性有被侵犯的痕迹但是现场并无精斑。且凶犯喜爱在雪夜找红衣妙龄女星动手,被警方称为代号‘红雪杀手’。从五名?女性指甲盖里找到的皮屑中,查出来的DNA可以知道是一位女性。后经调查,警方怀疑国家级武术馆老馆长的大孙女身上,但是经过?DNA比对完全洗脱了其嫌疑,谁知之后的一个星期后其竟然坠楼自杀。从此’红雪杀手‘再未出现。而那位坠楼的对象,就是此次事件中乳糖的姐姐,真名?叫茹忆。”
——“茹忆坠楼的烂尾楼通道有能保存三个月的监控录像,三个月内,只有茹忆一个人进入了烂尾楼。烂尾楼里常年积灰,也只有茹忆一个人的脚印。而茹忆的家人也证实,茹忆从未有过?任何精神类问题,警察在茹忆体内也未检测过?任何致幻药剂。所有线索都指明,的确是茹忆自己一人在行动能力未受限制的情?况下,从高楼坠下。”
*
——“卧槽,前面大佬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在民间吗?”
——“大佬怎么不说话了?”
——“喂喂喂?大佬还在吗?”
在三千平台的弹幕后面中,为所有人科普一年前坠楼事件的事后,不管弹幕里面的人如何呼唤都再也没有出来过。
津戈撩止步,回头看着女孩急切的目光,情?绪稍稍有些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