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洒落衤果露的脖颈上,瞬间升起了鸡皮疙瘩,晏殊楼心头一悸,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杜明谦近在咫尺的脸上,再容不下半点尘埃。昳丽的容颜贴着自己,脸上的汗毛,随着自己的呼吸而拂动着,好似片片羽毛,在挠着他的心。
“王爷,懂了么?”
“懂了!”晏殊楼出于反射地回了一声,但发现自己还不知怎么燃的后,又补了一句,“才怪!”
……
两人将灯点燃后,杜明谦拉着还在兴奋看灯的晏殊楼走了。马车上,晏殊楼再次问起杜明谦为何要待他那么好,自己同他究竟有何纠葛,杜明谦始终笑而不言,被问得多了,就补了一句:“当年意外相遇,我对你一见倾心,仅此而已。”前生过往,恩怨纠葛,不应由他来说,而应由晏殊楼忆起。
于是,察觉到自己魅力大的晏殊楼,抱着杜明谦傻笑了一天。
这日过后,晏殊楼着人在城中散布自己去护国寺替百姓祈福的消息,还令人在诸如酒楼,青楼等消息流通得快的地方,说些夸赞自己行为的好话,并让当初在府中抓到的天子密探,将此事美化过后告知天子。
后来密探回报,天子听闻此事后十分欣慰,得知晏殊楼给他点了长明灯后,更是笑得眉头上扬,夸了几声好,言道晏殊楼身为一亲王,从嗷唔到祈福之事,皆亲自出面处理,实乃百官之榜样。
自此,天子对晏殊楼逐渐改观,开始看重于他,并将一些不敢放手让他做的事,交由他做,而晏殊楼因有前生经验之故,做这些事是得心应手,样样都处理得极好,深得天子之心。
晏殊楼得了杜明谦的帮助,开始学会收敛性子,圆滑地同百官相处,针对百官的胃口,送了一些慰问之礼,渐而收拢了一批官员的心,他还利用复生之便,救下了门下省侍中因欠赌资而差些被打残的亲儿,使得门下省侍中感恩涕零,甘为他所用。有了门下省侍中这层关系,大臣们也纷纷前来巴结,他在宫中的影响力,逐步攀升,渐逼从前的晏品城。
因其地位渐升,这日下朝后,晏广余挑着一处角落,找上了晏殊楼,迟疑地道:“五皇弟,我可否请你帮我一事。”
“三皇兄请说。”
晏广余垂下了眼睑,几近谦卑地道:“此事可能有些棘手,五皇弟若是不愿答应,我亦不会介意。五皇弟,你在宫中,尚有一些贤妃的人手罢,不知你可否帮我将此物交给……良宝林。”
晏广余的生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他的出生不过是酒醉的天子一时乱性。他幼时便因生母地位低下,而不得宠,生活环境困苦,连宫人都看不起他。幸而他运气好,偷偷跑去同有地位的皇子念书时,意外被天子发现了他的才能,地位就渐渐被扶了起来。天子为了培养他,将他过继到淑妃的名下,由淑妃带其长大。
因此,他一年到头都甚少能见其生母,只有思念过甚了,才能去征得皇后同意,见上一面。在他长大封王后,他生母终于得从正八品的采女升为正六品的宝林,所居之地也好了一些。原以为能同生母多见几次,没想到,在这档口,养母淑妃得罪了皇后,连带着连累了他,皇后将气撒在他的头上,几次他欲见生母,都被皇后以各种借口挡了回去。如今算下来,已经有将近三个年头没有见到生母了。
晏殊楼是知晓晏广余的身世的,晏广余已封王,在宫中也有不少的亲信人手,可惜皇后对淑妃意见大得很,把淑妃同晏广余看得老紧,巴不得找出些岔子教训他们俩,因此晏广余也不敢派人偷偷送东西给良宝林,以免被皇后抓住岔子,连累他的人手同淑妃。
“我知晓此事于你而言有些为难,但是我实是寻不到人可帮我了,五皇弟,这皇宫中我能信得过的便只有你了。”
晏殊楼点了点头,将晏广余欣喜递来的东西接过。皇宫中,众成年皇子相斗,他因性情之故,也不讨人欢喜,也只有这个三哥待他好些,他若不帮,也委实说不过去。
“这是什么?”
“一个小香包,用以助眠的。我听闻,良宝林她近日思儿心切,辗转难眠,便……”晏广余说着说着,话音便哽咽了,他错开了目光,强自镇定地道,“总之,劳烦你了。”
晏殊楼心头一哽,想到同是收到香包,自己的香包是杜明谦的娘亲缝制交给自己,他的却只能秘密派人送去,还不能亲手相送,其中哀苦何其难尽。
“好!放心罢,我定替你送到。”将那香包放入怀中,拍了拍,晏殊楼淡然一笑,拍着晏广余的肩头安慰道,“三皇兄不必伤怀,若我有能,过段时日我同父皇帮你说说情。”
“如此,那便多谢了。”
“客气了,我先走了,三皇兄,慢走。”
“慢走。”
两人很快便分开了,殊不知,在其走后,一个人从角落走出,一双狭长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在晏殊楼的背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