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煊见她泪珠儿嵌在眼眶里打转,唇上也哆嗦着,说不利索,便挑眉细问。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故意逗她。
“跟她睡了!”
夜长欢突然鼓起勇气,梗着脖子,叫嚷了出来。
不管是跟没藏丹珠睡,还是被没藏丹珠睡,反正,夜长欢心里,其实最在乎的,就是这个问题,最后悔的,就是这件事情。她已经几天几夜寝食难安了,觉得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即便是以为全军将士寻出路的堂皇理由,也无法消除她心中那种浓浓的愧疚与罪恶感。
裴煊被她吼得一怔,垂头来盯她,一双深眸黑瞳,在昏暗的营地幽光中,如头顶天穹上的暗夜繁星。
夜长欢心虚,遂故意鼓起腮帮子,冲他怒目相视。可才对视了几息,就败下阵来,只得别开头,呼呼地哼气。
裴煊用手指捉着她的下颚,勾过来,她又别到另一边去,一副威武不能屈的刚烈模样。
裴煊再用手指勾了勾,她再犟。
裴煊就恼了,双手使上,捧住那小脸,箍在掌心里,挤压得她嘟起嘴来,呜呜不能成言。这下,才将那些胀得心头痒痒的训斥,一股脑儿冲着手中那张只剩下眼珠子还能转的小脸,倒了出来:
“傻!蠢!笨!还有满脑子的龌蹉!现在知道心痛了?后悔了?把自己的男人送人的时候,怎么不多想一想?还自以为大义凛然么?”
夜长欢心想,她果然是欠揍,找抽,变.态,受.虐,裴煊一开骂,她居然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尤其是那句“自己的男人”,说得她心里跟过了蜜似的。
“那到底……”夜长欢心中一松,脑中更糊,嘴上忍不住更犯贱。可被裴煊捧着脸,嘟着嘴,说的话,就叽叽咕咕的,就连自己也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裴煊松了些手劲,将脸凑至她唇边,问她。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她就是满脑子的龌龊,甩也甩不掉,心上又跟犯洁癖似的,非得问个透明确凿。
裴煊听得一声重重的抽气,将手中的脸蛋儿使力搓揉了几下,说得咬牙切齿:
“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我脑子还算够用,用不着出卖色.相。”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我……”裴煊看着眼皮下那丰润唇瓣,微微嘟囔着,闪着隐隐光泽,还有淡淡酒香,干脆直接递唇,一口堵了。
这个女人弯弯肠子太多,脑子里又只有一根直筋,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有时候,人对了,还是可以出卖一下色.相的。
反正,这乱石堆处,刚才已经被他给清场了,那几个笨拙的侍女,也给打发到了一边去。
有时候,色.相,也确实比脑子还管用。忽轻忽重,忽深忽浅,一番口.舌交缠,吞了她的聒噪与啰嗦,好奇与疑惑,渐渐引得一阵绵.绵回应,那檀口香.舌,又甜,又润,如一尾幽泉中的小鱼,灵动,俏皮,特不老实,转而又勾得他越发心紧肉紧,大口来吞咽。
也就忘了谁先起的头,谁的色相更诱人,在这之前又在纠结争论什么来着。两个人缠着一团,铁臂缠柳枝,藤萝攀大树,一番缠.绵之后,什么别扭都消散了,只能浓浓暧昧余味。
末了,那女郎软脚蟹一样挂在他身上,终于安静了。
裴煊很满意,却不耽沉迷,歇口气,半拥半拉,将夜长欢拖起,要赶着去做正事:
“走,回你的帐里去收拾东西,进城去。”
“我走不动了……”那位娇娇公主殿下就是个得便宜还要卖乖的主儿,懒着腰肢,拖着声气,赖在他身上,不怎么配合。
“放手,我身上有伤,抱不动你。”裴煊正着声色,将那缠在身上的藤罗给剥扯下来。
“哦……”夜长欢立马站直了,开始自己长腿走路,跟在后头行了两步,却又开始新的纠缠:
“那等下给我看看你的伤?”
“有什么好看的?”裴煊没回头,随口答她。
“好看!”
女郎的声音从身后侧传来,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仿佛还伴随着绿荧荧的视线神光,馋兮兮的口水吞咽之感。
裴煊忍着笑,心头爱怜潮涌泛滥,扬手往身侧一抓,将她的手捉过来,藏在袖中,牵着走。
他就喜欢这个总是拎不清的女人。在那些她自惭形秽的方面,其实颇有些胆略与灵性,大气魄,大智慧,是世间许多须眉男儿也不及的,反而,当她自作聪明的时候,却又笨得让人直想将她搓圆揉扁,拆吃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