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负图笑眯眯道:“还请晏姑娘成全,本人平生最好画美人图,像晏姑娘这样的佳人,我见之心悦,十分想以你入画。姑娘成全我画画成痴,画出的画作赠给姑娘,我不留下。”
晏九夏无所谓,申负图没有事情交代她做,画幅画也好。晏九夏找个地方坐下,这处能晒太阳,她将木剑搁在手边:“就在这画吧。”
看着坐在庭院花束后的晏九夏,申负图笑弯了眼,他叫人将案桌与笔墨搬到庭院,对着晏九夏展开画卷,执笔落下,慢慢勾勒出一幅美人侍女图轮廓。
晏九夏将手搁在膝上,她懒懒散散坐在地上,微眯着眼打盹,阳光洒在她脸上,白皙的脸庞被晒的有些微红。晏九夏睁眼问道:“有酒吗?”
申负图搁下笔,“有,晏姑娘要喝什么酒?”
晏九夏指尖轻轻悬在膝前:“霜桃有吗?”
申负图含笑摇头:“霜桃没有,软玉你喝不喝?”
晏九夏点头,只要是酒就行。
管事将一盏软玉拿上来,晏九夏抛开酒杯,直接对着壶口灌入口中。绵软醇香的酒液淌进嘴里,晏九夏慢慢咽下,她不爱喝酒,这样一个人晒着太阳,突然想到晏舒容总是喝的霜桃酒是什么滋味,然后就想喝了。
阳光下的庭院中,满簇繁花盛放,晏九夏懒散坐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她也不叫申负图,只自己一个人喝着。申负图看着晏九夏,慢慢落笔,将她落拓与飞扬全都画进笔下。
申负图画了几天,一幅图都还在画,晏九夏只能到他那里去喝酒。
今天又到申负图那里,却有管事过来报告消息,晏九夏想要回避,申负图含笑道:“无妨,你就在这里晒太阳吧。”来的管事是负责外围消息的普通管事,这样的消息晏九夏听了也无妨。
晏九夏又坐回去,听到管事说道:“碧罗门新任门主继任定在了下旬,到时九州正道都要前去贺礼。”说着他报了一串门派宗门的名字,讲了最新九州的动态。
晏九夏举着酒壶的手一顿,她听到了万剑宗晏舒容的名字。晏九夏想想,碧罗门是蓬莱仙岛的大派,晏舒容会去观礼也是自然,可是她手中的酒却索然无味起来。
管事说完事情退下去,申负图继续作画,晏九夏却喝不下酒了。
晏九夏心不在焉地想,师父离开了万剑宗,我要不要去看他,远远地看他一眼,在人群中,不会影响师父。
晏九夏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直辗转到半夜,她猛地坐起来,我就要去看看师父,我要去问问他,我熄灭的魂灯可不可以还给我。
晏九夏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连夜踏着月色就出了门,蓬莱仙岛太远了,在九州的东南边缘,她得快马加鞭的赶路才能在下旬之前赶到。
晏九夏走了以后,有管事敲申负图的门,将晏九夏离开的消息禀告给他。申负图坐在桌前就着烛火看账,他叹口气,看向摆在一旁的美人图,早知道就收笔了,现在留一张残卷。
晏九夏一路风尘赶到千刃城,这是莱坞洲最南端的城池,而莱坞洲又是九州最东南的洲界,要想达到蓬莱仙岛,必须从这里出海。
晏九夏到达千刃城时停留了下来,再向南就必须依靠灵舟,蓬莱海峡常有灵朔罡风,靠她一把木剑是过不去的。
晏九夏站在繁华的海港栈台,她抬首看着蔚蓝的海面上漂浮的白云,海鸥鸣叫,大量停靠在出海船舶的风帆上。晏九夏吹着微腥的海风,她就像一棵青松挺拔地站立在栈台,被瞎子削断的黑发在风中飞舞,引得来往的出海客不时看向她。
站立在海港的晏九夏远远看见海岸线驶来一艘巨舰,扬着洁白风帆从海面乘风波浪过来。晏九夏看到船舷上悬挂的苍云旗,知道这是万剑宗的舰船,她对万剑宗最是了解,一般宗主出行,沿途的外门掌事会提前开道,静候晏舒容的到来。
晏九夏松了口气,她就怕一路赶来错了时辰,晏舒容已过了千刃城,看到这一艘船驶来,她才放下心来。晏九夏退到人群后去,她远远着,等着晏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