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体修,口腔被直击也是脆弱的,断裂的枝丫正插进艮尨大张的嘴里,艮尨发出哀嚎。
艮尨其实特别小,比瘦小的晏九夏还要小,他满嘴血哀嚎的样子也特别可怜。
可晏九夏还是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艮尨,然后一个打滚从树上滚落下去。
晏九夏闭着眼,等待砸在地上的疼痛,可是她却落入一个温热的怀里。
晏九夏睁眼,看到抱着自己的晏舒容,以及晏舒容线条舒展的下颚。
将晏九夏放在地上,晏舒容把沈渡抛出的传讯玉珏还给他,看着暗处道:“出来。”
林茹妤赶紧过来查看晏九夏手上伤口:“九夏,你没事吧。”
晏九夏痛得脸上的胎青都扭曲了,她抽着气摇头,痛得说不出话来。
沈渡站在晏舒容身后,他持剑护在两个师妹身旁,从乾坤袋里掏出丹药给晏九夏:“止血生肌的,你吃一颗。”
晏九夏赶紧吞下,清凉的丹药顺着喉咙滑下,很快她就感觉手臂伤口发热,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结痂,不那么疼痛了。
燕毋必走出来,“原来他们是你的弟子。”
燕毋必嘲弄地看着晏舒容:“晏宗主,你的伤好了?”
艮尨趴在树枝上,他已经拔出喉咙的树枝,发出低嚎,注视着树下的几人。
燕毋必弯着眼笑:“不知道晏宗主修为还有当年几成?”
要是晏舒容还是当年斩杀魔尊的修为,燕毋必是不敢造次的。可是晏舒容身受芒毒,天下人都知道他化神期的修为已经使不出几分,燕毋必正想试探晏舒容底细。
说着燕毋必双脚一蹬,整个人如利刀出鞘锐不可挡地扑向晏舒容。
树上的艮尨随即扑下。
晏九夏站在晏舒容身后,她仰着头,双眼大睁地看着晏舒容的背影。
只见晏舒容从容抽剑,森然磅礴的剑意迸裂而出,晏九夏被林茹妤护进怀里,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剑意逼迫到不能呼吸。
晏九夏只感觉四周都在震荡,磅礴的剑意与凛然的杀意被修真大能施展出来,四周天地都在低咽,排山倒海一般要将他们冲击成碎片。
晏九夏不敢抬头,头埋在林茹妤怀里被她死死抱着,而林茹妤周身灵光四散,全靠师门给的上品防御灵器支撑。
所幸不过几息,只听到一声闷哼,燕毋必已经飞跃后退出去。
晏舒容持剑指向燕毋必,面容冷肃:“杀你,绰绰有余。”说着飞剑如电,激射出去,化作剑雨四面八方地笼罩向燕毋必。
燕毋必一把提起艮尨,从怀里抽出一柄小伞,碧绿的伞叶在他手里涨大,旋转着抵挡住密密麻麻的剑雨。
碧绿的伞叶光华大盛,在凌厉的剑雨下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
燕毋必提着艮尨向后跃去,他口吐鲜血:“晏宗主,我们来日再会。”说着已经跃上枝头,留下半面余空中的碧色,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晏九夏看着燕毋必消失的位置,她转头对着晏舒容眼巴巴喊道:“师父。”
晏舒容低垂下眼,“受伤了?”
晏九夏点头,将受伤的手举给晏舒容看。
晏舒容低头咳嗽,沈渡从乾坤袋里掏出霜桃酒给晏舒容:“师父。”
晏九夏仰头看着晏舒容,她虚弱地笑笑,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另一头燕毋必提着艮尨放下来,他扶着一旁的树干吐一口血,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吞下,闭目一会,再睁眼眼中全是杀意,“晏舒容!”
却见艮尨舔着手上染上的血迹,燕毋必定定看着艮尨,这是他培育的盅胚,没有神智,不会哭笑,就是一条会咬人的恶狗,从来都是他给什么艮尨就吃什么。
燕毋必抹抹艮尨脸上的血迹,他放进嘴里,半响后看向来时的路,歪头一笑,“好宝贝。”
晏九夏受了伤,不便在临祈城久留,沈渡交代了人仔细寻找瞎子,晏舒容带着他们回了万剑宗。
窗外鸟雀叽喳,晏九夏睁眼时被床帐外的日光照得有些目眩。
浅纱织就的床帐被人支起来,晏舒容立在床边问道:“醒了。”
晏九夏抬手,看到自己一只手被包扎好固定在胸前,她伸出另一只手遮住眼睑:“师父,我们回万剑宗了吗?”
晏舒容将晏九夏扶着坐起来,他为晏九夏在身后垫上软枕,“回了。”再将搁在桌上的汤药端过来:“你先把药喝了。”
终究□□凡胎,晏九夏就算从头都没皱一下眉头,她也还是一个小孩,伤了病了让晏舒容见她都有些不忍。
晏九夏坐在床头,她低着头喝药,簇拥着被子又瘦又小的一团,看着蛮可怜的。
晏九夏将空了的药碗递给晏舒容,忐忑地问道:“那瞎子还找吗?”林茹妤寻到了玄桧铁,沈渡他们还会再去临祈城吗?
晏舒容接过碗,他摸摸晏九夏脑袋:“要找。”
见晏九夏可怜巴巴看着他,晏舒容叹口气,为晏九夏捻好被角:“找到了有根骨就教他修炼,没根骨就教他读书识字,你也可以时常去看他。”
晏舒容看着晏九夏暗生怜意,林茹钰父母身死后,他抱过襁褓中的林茹慢慢养大。
比起同是姑娘的林茹妤,晏九夏显得这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