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给你讲完故事,你就上手!
鱼忘时深吸一口气,推醒了趴在床沿上的少年。
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叫了一声:“师尊……”
鱼忘时:“我问你,你不好好在床上睡觉,跑到我这边来做什么?”
段怀啼听出他语意中的恼火,然而只是抬了抬毛茸茸的脑袋,睡眼惺忪,道:“我睡不着,看到师尊不停地掀被子,担心师尊着凉,所以给师尊盖被子。”
少年的语气太坦然,让人几乎找不到苛责的理由,然而鱼忘时言辞尖锐,“你盖被子怎么就盖到我床上来了?”
段怀啼抬了抬无辜的眼帘:“因为师尊一直在掀,我为了压住被子所以一直没离开,后来不知不觉就趴在这里睡着了。”
鱼忘时连反驳都没理由,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有半夜睡觉掀被子的习惯。
谁给他盖被子都不稀奇,但段怀啼……他分明是想鱼他!
休想,他是不会成为壮汉的。
“现在,立刻,马上回到你的床,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鱼忘时加重语气道。
段怀啼眼珠动了动,很快垂下了眼睫。
“我知道了,是我打扰到师尊休息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睡不着到处跑,我就应该多喝点陆师兄熬的安眠药汤,就算……对身体没好处也没关系。”
“……”
“我这就回去,不让师尊为难。”
“……”
鱼忘时按了按额头,看向头顶的木制房顶:“你要怎样才肯睡觉?”
再熊的孩子听完故事不也该乖了吗?
段怀啼眼睛小狗般亮了亮:“都可以吗?”
“你先说。”鱼忘时只想赶紧安抚住熊孩子,他就想睡个好觉。
“我小时候受了风寒,娘亲都会彻夜不离地守着我睡觉。”段怀啼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股子回忆的伤感,他戚戚然地看着鱼忘时,“今晚我可以跟师尊一起睡吗?”
“……”
四目想对间,鱼忘时缓缓开口,“你也说了你娘亲会守着你睡,这我可以理解,我要是有疼爱的小辈我也能做到,不过首先——”
他声音一顿,语气充满威严,“你得叫我爸爸。”
“…………”
这个充满亲情向的夜晚最终以段怀啼转身奔向自己的床榻告终,离去时他漂亮的眼里闪过惊愕、挣扎、委屈种种复杂情绪。
鱼忘时:冷漠脸。
哼,跟我斗。
后半夜睡了个安稳觉的鱼忘时醒来后也没见到段怀啼,他更觉得心情美满了。
这家客栈的早点还不错,以前是找借口喊口号说宗门弟子一心修炼,绝不留恋口腹之欲,其实是穷得为了节省开销,如今不同了,分得一笔价值不菲的财富后,鱼忘时做主,宗门弟子人人都能吃上一份美味儿的早点。
吃完早点,鱼忘时还想让陆元宵跟着他一起去街上,毕竟弟子这么多,阴无烛还没有抓到,他们可能还需要再逗留几天,需要添置些物品。
陆元宵还没有到,鱼忘时就听见底子底子在议论。
“那厮一大早就来找段师弟,拉着段师弟闲话个没完,也亏得段师弟人美心善,不忍打了他的脸面。”
“是啊,段师弟身上还有伤呢,养伤期间都敢来打扰,他也真够脸皮厚的。”
“听说流芳门掌门病重,想必那厮要准备回去了,可喜可贺。”
“我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把段师弟要回来吃早点吧。”
有人这样提议,顿时得到了大部分弟子的同意。
鱼忘时听出了个大概,把他们叫住了。
弟子口中的那厮应该就是流芳门的孔师兄,也就是段怀啼想要发展的鱼苗一号。
弟子们被鱼忘时叫住后,又有些别扭,鱼忘时在他们的师父眼中本就不受待见,可上次他们又没忍住在鱼忘时的指挥下,分了那些赃款,总有一种……背叛了自家师父的感觉。
可分赃款也不能怪是鱼忘时带了头,毕竟……他们心中都有这样的念头,可恶,太对不起师父了!
不管怎么说,经历过这件事后,他们也不能像以前那般对待鱼忘时,否则跟做了□□还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纠结半天,终于有弟子问了一句小师叔为何不让他们去?
这句小师叔跟以往叫小师叔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同,多了几分别扭,更有几分试探。
鱼忘时听出来他们语气中的不同,内心暗暗感叹。
原身一直努力地想要宗门认可他,甚至改变了自身爱财的天性,按照祖师爷的旨意遵循着苦修,可没想到,反而是他的爱财让这些师侄们对他的态度开始有了转变。
鱼忘时心中感慨,面上微微笑道:“你们太亮了。”
弟子们:“?”亮?这是什么意思?
鱼忘时:就是灯泡的意思。
人家巴不得和自己的鱼苗多培养培养感情,你们去搞破坏人家能不记恨你吗?
鱼忘时现在怀疑以后段怀啼对宗门不留余手,有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这些热心的师兄弟们一副侠义心肠却挡了他的路,让他做了白工。
弟子们面面相觑,虽然不解但也没人违背鱼忘时的旨意。
过了好一会儿,段怀啼在两名弟子的搀扶下回来了,他看到了坐在桌子上吃早点的鱼忘时,眼神还有些复杂。
他第一次没有靠近鱼忘时,而是隔了一段距离。
也不知道是嫌多走几步太累还是别的什么。
鱼忘时倒是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段怀啼似乎有点走神,好像在想什么事,手里的筷子半天没动。
刚刚听弟子议论说鱼苗一号要走了,可能这会儿有点舍不得吧。
也是,因为他,他和鱼苗一号还没来得及培养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