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朱南羡卷入屯田案,被舒闻岚利用,已提前曝露了身份,哪怕沈青樾权势滔天,未必能在这?天子?大军进?驻的川蜀之地保住他们。
朱南羡问?:“若能顺利护麟儿离开川蜀,你日后想送他去哪里?”
沈奚道:“从东海出,去东瀛。”
竟是?要送他离开大随。
“当年三姐替你守完陵,得?知十七仍在青州,便托从前在军中的旧故,暗中带他离开,送他去了天津渡。”
“后来出了点状况,十七被朱昱深的亲信发现了,也不?知为?何,朱昱深竟也没着人拦,任十七顺利去了东瀛。”
朱南羡听了这?话,没作声。
当年他自焚于明华宫的当夜,曾与朱昱深见过一面,以传位诏书,与他交换了两个约定,保阿雨与保十七。
如今看来,他这?位四?哥竟没有失约。
“□□了,这?些年吃了不?少苦,而今在东瀛亦能一个人站稳脚跟,我把麟儿与梳香送去,好歹有他照顾。”
沈奚说着,声音沉下来:“远赴他乡的滋味不?好,但这?十数载下来,朝政几乎一两年一个剧变,如今又要迁都,麟儿留在大随境内太危险,等他再长?大些,朝野稳固一些,若想回来,我便想办法将他接回来。”
朱南羡看着沈奚,想到这?三年来,故人悉数散尽,独留他一人在深宫操持,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沈府,为?了他们在东宫的那个家,其中辛苦与悲凉,言语何足道哉。
但也不?必说谢,一起长?大,谢字太生分。
沈婧与朱悯达不?在了,昔年东宫的花好月圆也不?在了,但好也罢,坏也罢,一家人到了今日,飘零散落,终归还能守望相助。
这?就够了。
苏晋道:“你既已打算将小殿下送去东瀛,川蜀之外,必定有人接应,可如今的困难是?,怎么离开剑门关??”
她又看了朱南羡与沈奚各一眼:“朱昱深的亲兵,不?出三个时辰就会追上来,但我们要离开这?里,至少还需大半日,甚至一日。”
朱南羡想了一想,麟儿如果没有遇到他,沈奚大可以平平顺顺地接到麟儿与梳香,之所以有追兵,全因为?他提前曝露了身份。
既是?他曝露了身份,那么这?些追兵的目标,其实是?他。
“我有一个法子?,可为?麟儿争取一日。”朱南羡道,“我们分开走,我跟着翟启光,继续往剑门关?外走,阿雨,你带着麟儿与梳香,从岔道离开。”
“那些追兵既是?为?我而来,见到我之后,他们定会放松警惕,我自有办法拖他们一日,你们抓紧这?一日,尽快离开。”
然而苏晋与沈奚听了这?话,同时道:“不?妥!”
沈奚道:“你的身份,若被朱昱深的人带回去,可还有活路?当年柳昀救了你一回,未必会再救你第二回,且他如今处境亦十分艰难,纵是?与我联手?,也没有这?个能耐保下你。”
朱南羡道:“我并没有要舍了自己的想法,更不?想仰仗任何人保命,只是?现在的状况,分开走是?最好最稳妥的办法,你们放心?,我纵是?被那些官兵带走,沿途未必没有可乘之机,只要争取够一日时间,无论如何,我一定活着去见你们。”
苏晋沉吟片刻,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虽有些冒险,但若成功,既可以将小殿下顺利送走,又能够救陛下。”
她抬目看向?朱南羡与沈奚:“如陛下所说,我们分开走,但,不?是?分成两路,而是?三路,由我来跟着启光,引开追兵。”
“不?行!”朱南羡立即道,“你我生死与共,岂有让你为?我涉险的道理?”
苏晋道:“陛下,青樾,你我三人这?些年一起走过来,经历过多少生死大难,共度过多少险阻?每一回,若少了我们其中任何一人,谁都活不?下来。”
“陛下,您可知那几年您不?在,阿雨一个人,是?如何走过来的?您可问?过青樾,这?些年,他一个人在深宫,是?怎么过来的?”
“而今好不?容易重逢,大家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受几年牢狱之苦,等上几年,又相逢了,便又能在一起了。”
她看着朱南羡:“陛下,你我除了是?……夫妻,更是?同生死,共患难的知己,生死大过天,一辈子?阿雨都等的,还在乎这?一时片刻吗?”
“您与小殿下是?皇族嫡系,是?以青樾保不?了你,但我不?一样,我只是?一介臣,一介民,饶是?落到朱昱深手?上,我活着的希望也比您大。”
作者有话要说:不慌,大家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