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一点慢慢说着,说到最后,其实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回头看看过往十年的事,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应该被拖出去打死。才对得起这人吃的苦受的委屈。但冯晴沉默了好一会儿,居然轻轻地“嗯”了一声,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穆罗云简直要高兴地跳起来,虽然知道他只是为儿子考虑,还是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小心地抱着他翻了个身,让两人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珍而重之地亲了他一下:“朕用身家性命保证,一定好好待你们父子俩。”
冯晴点过头就打算睡了,穆罗云这一会儿又是高兴又是激动的,手里还抱着心心念念的人,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亲了一下他闭着的眼,又寻到他的唇,贴上去亲吻。
她刚娶冯晴的前两年,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但那时她也只是纯粹觉得冯晴当真漂亮,并没有多离不开的感觉,床笫之间也很少吻他。如今他早已不是姿容绝秀,她却觉得自己陷得越来越深,只这么亲两下,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了。
冯晴却不管这些,他肯答应穆罗云,只是为了儿子,何况穆罗云是一国之君,他们本就不可能时时在一起,等她有了新的乐子或是后宫进了新人,自然不会常出现在他这钟晴宫里。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睡下,倒也算一夜好眠,穆罗云先醒,怕扰了身边的人,特地等冯晴醒来才起身,听说内务府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见冯晴了,便嘱咐他不可太过劳累,一边自己收拾了一番去上朝。
穆王朝是女子为尊,这新出生的小皇子在皇子中已经排行第六了,既不是长子,父亲的出身又很是一般,前些日子还险些被降级,内务府自然不会太过重视。听说皇帝的口谕只是“依例”,便粗略打点了一番,过来请示冯晴。
冯晴多年未管事,这一次虽说是重掌凤印,但温子墨在后宫早已经营多年,内务府是后宫最重要的一块,上上下下能掌到点权的,几乎都是温子墨的人,因此也并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走过场似的回了话。
“我好些年没过问过这些了,只与你说一个道理,”冯晴只随意地浏览了一下他们呈上来的单子,并不去细细察看赏赐的物件,许是因为起身不久,声音还带着点低沉黯哑:“不管方从侍有什么不是,六皇子是陛下的儿子,是你们正经的主子。”
“呸!你这蛇蝎心肠的东西,你还我儿子命来——”
冯晴话音还未落地,就被一头撞进屋来的人惊得皱起了眉。方容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宫人扶着,一见到他就拼命挣脱了两人的扶持扑过来。
立在他身边伺候的不语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便有个穿着三等宫人衣服的少年挡在了身前,一手拧住了方容的胳膊,把他交给了钟晴宫的宫人。这人出现得如同鬼魅一般,等制住了方容,便默不作声地退到了后面,冯晴心知这应该是穆罗云特意安插在他身边护卫的人,便多留意看了他一眼。
方容昨日才生下孩子,强撑着闯进钟晴宫已是十分勉强了,被压着手臂跪在地上,更是脸色惨白,身子也不停发抖。虽被制住了,还是挣扎着朝冯晴怒视。
“让他坐下说话吧,”冯晴对方容没什么好恶,想着他毕竟刚生了孩子,身体虚着,便指了指下面的座椅,立刻就有宫人压着方容在那里坐下了。冯晴仿佛对他的谩骂和恶意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维持着方才说话的语调:“你有什么事?值得这样闯进来?”
方容咬着牙不说话,旁人更不敢开口。屋里一时安静地连炉中沸水翻腾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穆罗云接到宫人回报说方容跑到钟晴宫大闹的时候刚下早朝,连辇车都没乘,就带着人一路快步走过来了。进了屋看到冯晴好好的在上位坐着,才算松了口气,沉声质问门口一干战战兢兢的侍卫和宫人:“朕养着你们都是摆着看的吗?这么多人挡不住一个男人?要你们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