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炎炎,骄阳高照,一辆破马车载着谢琰和柳晋二人赶路。谢琰穿了一身短打单衣拿着折扇狂扇,柳晋更是热的人都懒懒的了,马夫一边斥骂这毒日头一边赶着马车。
火热的天气实?在让人心烦意乱,柳晋不免抱怨:“这个鬼天气实?在热死了,若是之前...”柳晋说到这低声喃喃了几句,瞥到谢琰闭目养神的模样这才松口气。
谢琰睁眼道:“你还好意思抱怨呢?要不是你,咱们至于租这个车去省城赴考吗?”谢琰和柳晋也算有?点银钱,一路水路到了颖州就在行马司租了好马车前往省城,天气热,他们自己每日还会买几块冰放在车里,赶路也算不得太辛苦。
可是人祸难料,前天他们到了一个小镇休息,柳晋看他们休息的客栈隔壁胡同住了一个貌美的小娘子,不免嘴上花花几句。那小娘子也是对他颇有?几分意思,他们打听了一下这巷子里的小娘子也是做那些迎来送往之?事,柳晋便有几分意动,暗访美人。
谢琰本不想去,赶路实?在太累了,可是柳晋觉得日子太无趣,便扯了他一同。可是曲子还没听到一半,就被几个莽汉闯了进来,说是捉奸,那小娘子做了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这样谢琰和柳晋也明白了几分,感情他们是碰到了仙人跳呢。
这些人也是趁着最近秋闱在即,士子们来往众多且多半不通世事来敲诈他们。柳晋自然不服,他可不信这二人真是夫妻,谢琰却阻止了他。这种事闹大了,不利的是他们,若是他二人真是夫妻,那么谢琰二人受的就不是钱财之?苦,而是牢狱之灾了。
大燕律法甚为严重,规定:“和奸者,男女各徒一年半。”最少都得服一年半的刑,若是情节严重那就是死刑了。他们若是得了这个污点,以后还怎么走仕途啊?他们明知道这是敲诈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全身的银钱给了之?后谢琰二人才得以逃脱,好在谢琰在书里还藏了些许银钱,不然没钱他们怎么去省城赴考啊?书中自有黄金屋,古人诚不欺我也。
时光匆匆,三?年已过,谢琰和柳晋年岁也过了十?六,又是一年乡试,便打算着回乡考试。乡试三?年一次,在各省省城举行,凡本省生员与监生、荫生、官生、贡生,经科考、岁科、录遗合格者,均可应试。当然不是成为秀才就能去参加乡试的,他们还得先去参加岁科,过了的方有资格参加乡试。
三?年前,林越就在春闱上中了进士,二甲第九名,可是春风得意。这三?年也一直在翰林院坐馆,也不知以后是在京城做京官还是外放为一方知州。
比起三年前,谢琰是大变了模样,比起以往柔和的轮廓,如今面庞坚毅了许多。身量也高了,谢琰算着估计有?一米七六的个子,再过几年得有?一米八,面容俊朗不凡,挺拔昂藏。柳晋倒是颇为嫉妒他的个子,他如今才一米七,谢琰让他跟着自己天天锻炼,以后也能长高个子。
一路上,谢琰和柳晋都颇为小心,怕像话本里那样会出现什么大盗土匪。不过他们是多心了,清宁省治安还是不错的。
与院试大不相同,乡试的考官不是各省的学政,而是朝廷选派翰林、内阁学士赴各省充任正副主考官,主持乡试,考试主要考《四?书》、《五经》、策问、八股文等?。
八月初九是乡试的日子,谢琰和柳晋自然得早一点赶到省城,赶早不赶迟。七月份中旬正是天气最毒的时候,谢琰和柳晋在路上免不了受苦。等?二人赶到省城找了个客栈住的时候,谢琰发现自己身上长了好大一片痱子,只好让韩五买了些清凉药粉洒在桶里,他还泡泡汤,看看能否消下去。
他们住的客栈名唤云来,取自客似云来之意,谢琰还暗道怎么不叫悦来或是有间。等?谢琰和柳晋二人洗去一身尘土,穿了一身干净的袍子出门方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因为乡试将近,客栈里住的大半都是士子,墙壁上还有?题字或是题诗。谢琰和柳晋下了楼,打算吃了晚饭就去歇息了,实?在是累的困乏至极。他们所居的街巷隔河对面就是青楼楚馆,这几日生意红火,客栈小厮还道过些日子乡试考完才是更热闹呢。朝廷不许官员狎妓,但是并没有限制士子读书人。
而且对红粉佳人,妓子多情,一向都是以风流自居。朝廷不许官员狎妓,也是治标不治本的行为,虽然官员们不敢去青楼,但是他们敢去玩娈童小倌,一时间南风盛行。甚至有貌美的小吏为求仕途敞亮,去上官屋里自荐枕席的。
因谢琰二人没有?多少银钱,谢琰和柳晋只点了一荤一素一汤便如此了。却听在他一旁的士子在那议论:“这次不知道来咱们清宁省的主考官是何人?周淳周翰林素有?雅好史书之?名,吴轻安吴翰林是朝中有名的孤臣,还有?...”
旁边那个微胖的士子摆摆手,得意道:“你说的这几个都不是这次的主考官,听我京中叔父说这次的主考官是郑源郑翰林,此人为人板正,迂腐清正,对于王首辅近日要颁布的新政最为抵触,估计此人出题多半会在新政上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