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皱了皱眉。
颜夜食指指了指小鬼的杯子:“‘觉醒暗夜’,是这酒的名字吗?”
“是啊,我起的。”少年得意地仰起下巴。
“难怪,充满了熟悉又浓烈的中二气息。”
颜夜的声音其实不小,但震耳的音乐笼罩酒吧,轻易就被淹没了。
可少年却一字不落全听进去了。
“什……”他晃了一下神,随即眉头蹙起。不等他摔杯子骂祖宗,颜夜拉开身后座椅,霍然起身。
“那什么,太子殿下,实在抱歉啊,占了您的宝位。您请。”颜夜很没诚意地道了歉,眼珠睨了他一眼,抬脚就往旁边让。就在这时,他的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握住了。
这少年个头不大,力气却不可小觑。抓着颜夜愣着没让他成功挪步,愣是把他捞了回来,愣是把他拽的重新跌回椅上。
颜夜:“……”
太子爷“让位”了?
“没有这个必要。尊老爱幼是我家始终如一遵循的原则。”少年和颜悦色,笑得一派春风化雪。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是我家自始至终贯彻的方针。”颜夜平易近人,弯起爱笑的眼角。
两人心平气和,对笑半晌。调酒小哥横在中间,紧张地注视一切,挪着微小的碎步,默默后退。
这俩老哥脾气莫名爆。
须臾,颜夜终于忍不住撩起眼皮。
他目光缓慢下垂。
他嘴角扭曲,他眉角狂跳。
他惊恐地瞪着明目张胆在自己手腕上来回摩挲的手指。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行为是何等猖獗,何等放肆,何等没大没小,何等不知天高地厚!
不是,您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上升肢体语言!认识我么,认识我别动,动一下打死你。
妈的死gay。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小鬼才“慈悲为怀”对他网开一面。
一个翻出天际的白眼送给对面未成年。颜夜假装无事发生,举手招呼了调酒小哥:“两杯百事,一杯送给这位弟弟。算是请你的,高中生少喝点儿酒,伤肾。”
“哥哥也少喝可乐吧,杀精。”小鬼直接一饮而尽,杯子重重落到吧台,将挑衅进行到底。
颜夜:“……”
杀你个头!
两人面对面眼对眼碰撞出无声火花。小哥面带微笑,退隐了。
两杯百事并排紧紧地靠在一起。这俩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听得太认真,有些事不必做得太鲜明,他们各自拿走靠近自己的那杯,各退一步海阔天空,非常默契地端在胸前。
“干杯。”颜夜举杯凑近,“为我们为数不多的孽缘干杯。”
“为终将会重逢的孽缘干杯。”少年慵懒地靠着吧台,和他轻碰杯沿。
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重响,酒杯的碰撞声隐没在大门开启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