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安的话音一落,永嘉帝的眉微微动了动。
将这一幕收在眼中,祁文安走到龙座的正前方,鞠躬道:“不如陛下见见那人,再做定夺不迟,侄儿的管家已在宫外守候着,只等陛下传唤。”
永嘉帝眯着眼睛看着祁文安,摸着手下桌案边缘的细密龙纹,低沉地应了一声。
祁文安似是没有听出永嘉帝语气中的冰冷之意,一派淡然地立在一旁。
不一会,宦官便带着谈义上?来了,身后还押解着几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只有其中一个干净些,扯下了面巾,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嘴中还堵着布条,看着祁文安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永嘉帝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案,肩膀微微颤抖。
谈义与祁文安互对了一个眼神,便退了下去。
“侄儿这是什么意思?”永嘉帝的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祁文安继续平静地道:“侄儿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人,同时也希望陛下能给侄儿一个公道。”
那白脸的黑衣人挣扎着,瞪向祁文安,同时目露乞求地看向永嘉帝。
永嘉帝给一旁的宦官递了个眼色,后者受意后走了几步上前,便将那人嘴中的布团扯了下来,随后恭敬地退后几步道:“太子殿下。”
这为首的刺客黑衣人,便是永嘉帝宣称派去江南治理水患的太子祁昭晋。
永嘉帝瞪着眼前这个没用的儿子一阵头痛,也不知是不是气急,直接抓起桌案上?的茶盏便朝他?扔了过去。
“你这个孽畜!为何要做这般残害兄弟之事!”
白玉茶杯直接扔在了太子的额头上,看似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却硬是没碰触个伤痕来,只是茶水撒了他?满头。
祁昭晋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永嘉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永嘉帝的目光后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满眼的不甘心。
“朕对你寄予厚望!你竟跑去残害你的堂弟,莫不是你接触了什么江湖邪教被迷了心智!”
祁昭晋的情绪似乎冷静了片刻,半晌后道:“的确是,儿臣是受了一些江湖人士的挑唆,说是祁文安他?把控”
永嘉帝指着祁昭晋,怒斥:“你身为太子却与江湖鹰犬同流合污,如此下去如何担当一国储君!”
祁昭晋低着头,眼睛里有不甘,却依旧应道:“是,儿臣知错。”
永嘉帝斥责地极其严厉,祁文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三言两语便避重就轻地岔开了他?暗杀祁文安的罪责。
永嘉帝演完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后,便转头对祁文安道:“朕实在有些痛心,只是太子也是耳根子软,听信了旁人的谗言。”
说着又看向了一旁被绑的七零八落的几个黑衣人,道:“把他?身边这些不知劝阻主子的狗奴才们都拉下去,五马分尸。”
祁昭晋猛地抬头,想张口替他们求情,却被永嘉帝一眼瞪了回去。
紧接着他?道:“太子误信谗言,禁闭东宫一年,不得出宫,面壁思过!”
被带下去的时候,祁昭晋目光淬了毒一样看向祁文安,里面写满了不甘心。
处理完这一场闹剧,永嘉帝看向祁文安道:“如何?这般处置侄儿还算满意吗?”
祁文安道:“陛下自然处置公允,不过...侄儿还有个不情之请。”
永嘉帝道:“哦?”
祁文安道:“侄儿不知太子殿下受何人挑唆,只是如今依然遭遇刺杀数次,还请陛下派出亲卫护佑平南王府一二,直到离开京城。”
永嘉帝手紧紧地攥成了全,维持着表面的笑容道:“好,这自然是应该的。”
......
从正殿出来的时候,谈义是笑着迎上来的。
“世子,有亲卫做做样子,陛下必然不会再自己打自己的脸来刺杀世子了,至少要维持大周的颜面,也要保平南周全。”
说着他?还有些欣慰地看着祁文安:“世子如今是真的长大了,会独自筹谋了,这样一来,您只要活着,陛下就不敢轻易将郡主嫁出去。”
先前的刺杀一事知道来人是太子之后,他?便知道这是个机会,利用他反将了皇帝一军,还要归功于祁昭晋此人好高骛远刚愎自用,一向见不得别人比他?强。
他?估计本来这事是永嘉帝吩咐给太子秘密进?行的,却没想到太子这人因为手上?有些江湖功夫便想跟祁文安争个高下,算是撞在了枪口上。
祁文安摇了摇头:“怕是没这么简单,先这么看着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斗了半天,他?有些累了,被晚风一吹反倒有些头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祁文安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谈义。
谈义本来在思考着事情,突然被祁文安这般看着,不由愣了愣:“世子您怎么了?”
祁文安皱眉,先前在宴会上?他?吃的不多,心思都在正事上?面也没什么胃口,如今办完事,便有些怀念容颜在的时候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顺着她的意思,将她送到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