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车马缓缓在官道上前行,能看的出这车队上的人方才历经过一场搏斗,甚至都来不及整理一番,便已经匆匆行进。
日头已经临近傍晚,不远处有一家落脚的驿站,那车队之?中一马之上骑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快步骑着马先行到驿站前,与那驿丞说了几句,见那驿丞恭敬地开始招呼人出门迎接,便又骑着马掉头回到了车队之?中。
谈义在马车外道:“世子?,可以准备在这里?过?夜了。”
祁文安的声音有些哑,从车内穿出:“可让人去请了大夫?”
谈义“嗯”了一声,眼神亦有些复杂,“已经吩咐驿丞去办了。”
半晌再未传出声音,谈义叹了一声,转头骑着马,便去叫人准备着手今晚落脚,自己则转身去车尾后,看看那几个被俘虏之人。
马车内,祁文安看着躺在怀中面色毫无血色的少女,眼神却不自觉地有些空洞。
先前他在这马车前守着她,就是怕她看到血腥的场景会怕,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容颜会冲出来替他挡一剑。
其实那一剑就算她不挡,他也不至于会受伤,他已有察觉那人在车顶,就算那一剑真的刺下来,他也能躲掉。
反倒是她这?么一挡,让他直接愣住,反倒给了人可乘之?机。
后来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像是没有生命一般,一手抱着昏迷过去的容颜,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剑。
后来多数的黑衣人都已经落网,这?一次准备充分,他们损伤不大,甚至还活捉了几个刺客关押在最后的马车内。
后来的善后他没有参与,他抱着容颜上了马车,出奇地冷静,吩咐下去暂时不整顿车队仪容,尽快先赶去驿馆。
他在车上关上车门,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地就解开了容颜的衣带。
那剑直接贯穿了她的胸口,伤势不轻,不过?好在没有伤到肺腑和心脉,昏迷应当只是因为痛楚和失血。
他将容颜扶正,从马车内一旁的一个小柜子?中拿出一叠绢布和金疮药,取了一块干净的绢布,按压在剑和皮肉相连的地方。
“会有些痛,痛就喊出来。”他低头对容颜轻声道道。
少女昏睡总,没有什么反应,祁文安垂下眼睫,手亦有些僵硬,随后心一横,便一鼓作气将那剑拔了出来。
一时间血流如注,他紧紧地用绢布按压住伤口,随后拿了金疮药撒上去止血,在前后的伤口处都撒了药,然后动作迅速地拿绷带缠好。
容颜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没有叫喊。看样子是还未清醒,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梦中也能感觉到疼痛,她微微得啜泣着哭起来,浑身都有些发抖。
她上半身未着寸缕,轻颤之?下的模样有些迷人,然而祁文安却没有半点的旖旎心思,只是快速地动作着。
他简单地替容颜止血,等着到了驿站请大夫再重新彻底地医治。
伤口处理好,容颜的身子也没那么颤抖了,他轻轻替她擦去额角的冷汗,有些笨拙地哄道:“不痛了,不痛了。”
做好这一切,他拿了一套备在马车上的中衣,替容颜穿上。
衣服有些大,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祁文安将她侧躺着安放在自己的腿上,尽量不压到她伤口地环抱住她,开始微微地出神。
直到谈义过?来报告,他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想了很?多,从一开始的内心悸动,到后来的生死相护,该逃不开的还是逃不开。
他想,她对他这?么好,从来都是对他百依百顺,能愿意忍受他有时候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的小脾气,能愿意不厌其烦地给自己做吃的,能愿意无怨无悔地陪在他身边,甚至...能愿意为他死。
从前他从来不愿意掺和这?些男女之?事?,因为上一辈的经历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他亦是不愿意再与任何女子有什么接触,所以在师父问他要不要练太乙心经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答应。
可是太乙心经终有一天能练成,他也终有一天要娶妻生子?。
祁文安低头看着怀中面无血色的女子,将一缕垂下的头发丝替她别在耳后。
若是这一生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女子?相伴到老,那他想她应该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放下一切心防,毫无保留地与她相守的女子。
想清楚这?一切,祁文安觉得这?一连困扰着自己许久的莫名情愫在脑海中瞬间清晰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嗯,太乙心经还是要快点练到第九重才好。
......
容颜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手里?紧紧握着一个东西,握的都出汗了,连指甲都嵌了进去。
她有些好奇自己握了什么,便想睁开眼睛看看,结果背上的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小娘子?醒了?”是个女子的声音。
容颜一愣,缓缓地睁开眼睛,刚好看到了祁文安坐在床头,左手任由她握着,而她背后似乎有个女子?在处理她的伤口。
容颜这?才回想起来,自己临昏过去的前一刻做了些什么。
她居然按照系统任务说的那样,真的替祁文安挡剑去了?!
容颜一时间居然十分佩服自己。为了完成任务已经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想起来最后昏睡前的系统提示音,那加到一千的好感度,还是觉得有些亏了。
毕竟疼的还是自己啊。
她正想着,便听到祁文安的声音道:“你还想握多久?”
她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她握的紧紧的东西,就是祁文安的手。
她赶紧松开,看着祁文安将已经被她掐的青紫的手收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世子?,我不是故意要掐你的,我睡着了没什么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