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绥安笑了笑:“我是?绥安,你的好朋友,你不记得了吗?”
牠又挠了挠头:“好朋友?”
绥安点?头,还拿出饲灵丹递给牠:“对,你看,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还记得吗?”
牠鼻孔一嗅,将其吞下,顿时开心拍手:“好吃,好吃,啵啵好朋友,绥安好朋友。”
“对对,好朋友!”
鱼妖的行为看着像几岁孩童,但牠身上?那股磅礴的气?势,绥安可不敢大意。
“对,我们是?好朋友。”绥安小心翼翼扶起榆木飞,“但是?现在很?晚了,我得先回家,改天再来?找你玩。”
鱼妖拉耸着肩。
二?人缓慢后?退,可忽然,鱼妖又出现在二?人身后?:“波波……人类?”
绥安皱眉,回过头露笑:“啵啵,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鱼妖摇摇头。
“我是?绥安,你的好朋友。”
“好朋友绥安,啵啵有好朋友。”鱼妖又开心拍了拍手,紧接着,牠又挠头问,“你是?谁?”
绥安结舌,这鱼妖感?情记性不太好:“绥安,你的好朋友。”
鱼妖歪头:“好朋友叫什么?”
“……”绥安受不了这种反复回答。
又不能惹怒这鱼妖,绥安干脆写了个纸条,‘啪’一声,将其贴在额头上?,上?面写着绥安是?啵啵的好朋友。
样子看着很?滑稽,又像被贴了符的恶鬼尸,榆木飞在一旁忍不住抖着身体,憋笑涨红了脸。
鱼妖拍了拍手,口中吐出泡泡:“啵啵有朋友,绥安好朋友。”
说完,牠一把抱着绥安,欢快转圈,满鼻子鱼腥味让绥安难受得很?,就像一大块没洗干净的生鱼肉,直接塞满了嘴,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吃鱼了!
“啵啵,你先放开我。”
鱼妖充耳不闻:“啵啵好朋友,不放不放,放了又忘了。”
“你先放开我,我给你好吃的。”
鱼妖闻言,抱的力度松开些许。
绥安刚松口气?,一根纤细的银丝缠绕住了鱼妖,紧紧锁住,一把被拉向高空,连同绥安都被拽了上?去,她心中一惊,侧目一看,太上?长老一脸冷漠,对鱼妖更是?一脸嫌恶。
“妖孽,因为你,我宗外?门弟子死伤无数,拿你命来?祭奠。”
说完,又一根银丝缠绕绥安,将她和鱼妖瞬间分开,鱼妖瞪着眼,口中冒着泡泡。
“好朋友!”
绥安咬着下唇,刚一开口,想给鱼妖求个情,可她的视线瞥见底下那妙龄少女的尸体,想到宗门有无数的弟子因雷劫死亡,她便无法?开了这口。
绥安被甩到地上?,她的伤还没好,疼得站不起身,榆木飞扶她坐起,额头上?的字条松动飘落。
鱼妖见状,身上?的鳞片凝成刀片,牠奋力一挣,割断银丝,瞬间来?到绥安面前,捡起地上?的字条递给她:“啵啵好朋友。”
绥安愣住。
太上?长老暴怒:“贼子,尔敢!”
她双手结印,张开掌心。
黑暗的四周在月光照射下,隐约泛起银色反光,范围之?大,将方圆百里包裹。
鱼妖见绥安没有接过,将手又探出些许,而就这么一点?的距离,牠手腕上?的鳞片忽然被切割断裂一小块,牠愣了愣。
“周围都被我设下缠丝。”太上?长老伸出手,停顿在半空之?中,“缠丝缠丝,一缠难断,动一丝,缠一身。”
她指尖在空中一弹一抚。
绥安耳旁听见了呼啸声,却感?觉不到风吹,只见裙角处连同鱼妖的右腿,忽然齐齐被削断,鱼妖仰天痛叫一声。
绥安心中颤抖。
这才意识到太上?长老所展现的实力不过只是?冰山一角,澹蘊和她应该是?不分伯仲,却在抓捕自己的时候还用了三天,该是?手下留情的。
这种实力,深深印在绥安心里,变强的念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鱼妖单脚站立。
牠缓缓抬起头,瞪着太上?长老,身上?的鳞片竖立,将锋利的口子朝外?,紧接着,牠原地旋转跳跃,却在半空之?中僵住。
太上?长老又曲指一弹。
周围的缠丝舞动,将鱼妖死死缠绕着,紧缩着,锋利的鳞片一个个碎裂出一道道小口子,鱼妖还在半空之?中挣扎,但牠手中还拿着那张纸条,拽在拳中护得完好无损。
绥安见状,终于忍不住喊了声:“啵啵,快跑,你打不过太上?长老的。”
太上?长老皱眉,训斥一声:“绥安,你可知此妖渡劫害死了多少门下弟子?”
“我……我不知道,啵啵……牠……”牠不是?故意的,绥安实在是?说不出口,面前摆着的尸体,她又怎能无视。
太上?长老冷哼一声,指尖再一弹,随着缠丝的紧缩,鱼妖又凄惨叫了一声。
绥安凝眉,勉强站起身来?,抬头注视着太上?长老说:“鱼妖固然害死我宗不少人数,可太上?长老你也?别忘了,每次外?门试炼都会派弟子事先勘查,确定将不可控的危险降到最低方才正式试炼,可这一次的试炼却提前了三年,只有三天的时间让弟子勘查,与其说是?鱼妖害死我宗弟子,倒不如说是?我们打扰到了鱼妖渡劫,如此重大疏漏,太上?长老您也?是?有责任的。”
太上?长老闻言,平淡的眼眸就这么看着绥安,一个视线,看不出有何杀气?,却让绥安心里倍感?压力。
榆木飞在一旁拍手叫好,添油加火,让太上?长老心里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
她冷笑一声:“正因如此,鱼妖更该死,否则如何能让门下死去的弟子安魂,又如何安抚他人。”
“杀伐怎能安人心?”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参与外?门试炼吗?”太上?长老眯眼,“妖族天性冷心冷情冷血,最近更是?蠢蠢欲动,已经?有许多人死在妖族手中,绥安,有些大道理我不便教你,想必你师尊也?没少教你,可你还如此天真想要救下此妖,若是?将来?牠杀人,你可能承担得起?”
绥安看着被缠绕得又些扭曲的鱼妖,牠手中还紧紧拽着那张字条,那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她又如何能承担,她和鱼妖不过认识片刻,又怎会去承担。
“啵啵!”鱼妖的脖子膨胀。
太上?长老侧目。
鱼妖口中喷薄绿液,覆盖自己全身,液体有极强的腐蚀性,缠丝瞬间被牠挣断。
太上?长老皱眉:“有点?本事。”
鱼妖双眼赤红,牠身上?的鳞片抹了毒,鳞片一片片弹射飞出,围绕着鱼妖周身,光滑的鱼身很?快又长出了新的鳞片,牠一抬手,鳞片成盾,缠丝再次锁住,被盾挡住,一阵高速旋转,将附近的缠丝一圈圈缠绕起来?。
太上?长老控制不了缠丝,她冷眉竖起,极其生气?,手中再次结印。
绥安知道,同等级的情况下,妖族可是?要强过人族,因为妖族光是?靠身体的强度,就能将人族打趴下,是?以,人族对付妖族靠的便是?术法?和法?器,用身体硬碰硬可非明智之?选。
鱼妖弄乱缠丝,从?中挣脱出来?。
黑暗的天空亮起一道银光,照亮千里,看着就像白昼来?临,鱼妖头顶上?的银丝密密麻麻旋转,汇聚成一把利剑,鱼妖见状,身上?的鳞片再次飞出,摆成盾。
太上?长老单手一压。
银剑斩下,击中鳞盾,空气?中震荡出强烈的冲击波,吹得绥安衣裙吱吱响,榆木飞死死拉着她,二?人勉强保持身形。
鱼妖拼尽全力,鳞盾寸寸开裂,一声碎裂,鱼妖被一剑斩落,‘砰’一声,尘土扬起,不一会渐渐散去,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鱼妖全身流淌着血,牠双手撑起,强悍的身躯令牠又缓缓站了起来?,仅是?单腿一跃,便又到了绥安身边,将手中已经?破了边角的纸递给她。
“啵啵……好朋友!”
绥安不明白,牠为什么非得把纸给她,难道这比牠的命还重要吗?
“绥安……好朋友。”牠又递了递。
天空之?中的利剑再次扬起,榆木飞见状,拉着绥安,她这才回过神,一掌拍开牠手中的纸。
“你给我滚!”
鱼妖愣了愣,一动不动。
绥安见利剑即将斩下,她心中一急,拦在鱼妖身前,喊道:“太上?长老,请手下留情!”
可利剑丝毫没有停顿。
绥安眼睁睁看着利剑悬挂在她头顶上?,命悬一线。
明明她死过一次,本是?极为惜命,此刻又为何做了如此危险的事,明明她只要躲在一边,明明她只要装作看不见,她就能活下来?,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作,非要找死,这下好了,不死在水牢里,却要被斩成两段。
“砰!”
远远的,一道气?流忽然袭来?,吹扬裙摆,将银剑劈散,强烈的冲击令绥安倒在鱼妖身上?。一道道的银丝在漫天黑夜之?中散成一朵朵的花瓣,渐渐熄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绥安站稳,来?不及多想,回头就推了一把鱼妖:“你快走,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快走!”
鱼妖一动不动的双眼忽然动了动,牠的眼帘一垂,口中冒泡泡,似乎是?在哭泣,牠弯下了腰,跃入溪水当?中,远游他方。
太上?长老目视挥出那道气?流的方向,道:“放走了鱼妖,你这是?将我陷入了两难境地。”
在很?远的地方,即使有月光照射,依旧是?看不清,可绥安却一眼看见,那身影早以刻入心,印入脑,深入骨髓,仅凭那道身影,绥安也?能够想像得到澹蘊那双流转的眼波该有怎样的怒火。
一身紫衣的她立在空中:“太上?长老此言过重,修士常有意外?命丧黄泉,与其纠结鱼妖,倒不如想想如何安抚还未斩断尘缘的家属。”
外?门弟子还未真正入门,又多为普通人家的弟子选拔/出来?的,所以都还没和家人斩断尘缘,此次意外?,宗门若要安抚,定是?要大出血一番。
鱼妖已逃,事已至此,争论无用。
太上?长老冷觑眼,见澹藴苍白的面色,冷哼道:“你方才用了神识?”
澹藴缄默无言。
绥安愣住,雷劫下任何事物都能劈,哪怕是?神识,澹藴怎会在雷劫范围内用上?神识?
她难道就不怕损伤神识?
到了渡劫期,修士都会凝练出神识,神识同修士能力挂钩,在凝练之?时也?有强弱之?分,且想练强神识是?极其困难,更别说神识损伤,那基本是?不能修复。
“罢了,鱼妖的事,我就当?没看见。”语闭,太上?长老瞥了一眼绥安,她的目光饱含深意,最后?一甩袖离去。
方才那目光,究竟是?何意?
她轻轻一叹,心中疑惑。
危险已过,绥安一放松,全身骨骼感?觉都快碎了去,忽然,一件紫衣罩身,淡淡的清香萦绕,让绥安一阵恍惚,随着身后?之?人接近,又有一股淡淡的碧焰果香飘来?,当?真是?每每入鼻都能沉醉。
绥安身高没有澹蘊高,此刻披上?紫衣显得有点?长,裙摆都快拖地,绥安怕弄脏,刚想脱下换上?自己的衣服,却被澹蘊按着手,她的双手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冷,就像妖族一样冷冰冰,好像她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是?冷的。
“可还好?”她问。
绥安怔住,这三字似乎不是?在问她的伤,而是?在问她还能不能坚持着,听着少了点?关切,接下来?,或许是?该责备了。
她点?头:“恩,还好。”
澹蘊看见绥安穿在里头的藤甲,眼帘微阖,道:“此事,算是?我的疏忽大意,先回吧!”
绥安意外?澹蘊居然没有责备。
她转身,二?人仅是?寸步之?距。
如兰的气?息相交。
澹蘊的目光没有绥安想象中的怒火,还是?那样的哀伤,似乎是?挺心疼绥安身上?所造成的伤,明明那次鞭打她的时候,留给她的是?那冷漠的背影。
“那个打扰一下……回去的话,宗主能不能捎带我一程?”榆木飞举起手,有点?不好意思问了问。
澹蘊未曾多言,一甩手,一股气?流托起二?人,带着人飞往宗门。
澹蘊在最前方,二?人只看见她卓越的背影,却不知澹蘊此刻眉中结出霜露,吐出冰冷的气?息,她像往常那般,又饮起了碧焰酒。
就在几人走后?。
鱼妖又悄悄返回,牠将地上?那张孤零零的纸条捡起,小心翼翼叠起。
“啵啵……好朋友,绥安。”
……
绥安被送回,澹蘊二?话不说就回了自己的院落,目视其背影,似乎有着霜雾环绕,澹藴双手攥着拳,她的行动怎么看都像是?在忍着什么,绥安自然不懂她在忍什么,私以为是?忍着不去发怒,只能是?眼不见为净。
在场被救回的弟子只有千人,他们或坐在地上?,或是?垂头,或是?劫后?余生哭泣,以往的自信不再有,有的只是?恐惧,殊不知,恐惧修行也?是?修士的大忌。
澹蘊一走,只有太上?长老来?主持着外?门试炼最终的结果,令绥安意外?的是?,先前通过的人大部分都被排除了,包括吴斌在内。
这仿佛又随了剧情一般,无力感?深深包裹着绥安,她反倒希望吴斌可以通过,至少是?次改变,至于吴斌这人,她是?没有太过放在眼里,至少和别人比起来?,他只是?举无轻重的小卒。
“我不服,太上?长老,我明明通过试炼了,为什么还不能进入内门?”吴斌咬着牙问,“我不明白,此次试炼有何意义?”
“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此次试炼是?考验你们的实力,气?运,让你们认知实力为尊的残酷,我要看的,是?修士不服输的劲,是?同天争命的气?魄,你们以为,我考验的只是?金灵甲,所以就能用卑鄙的手段抢夺?”太上?长老冷笑,“还是?你们以为,曾经?的我是?用那鄙夷手段登上?宗主之?位的人?莫要忘了,往届试炼规则可都是?我定的。”
是?啊,绥安怎么就忘了。
斩魔分宗能有今日,可不全都是?澹蘊,那些试炼,那些宗门规矩,可都是?太上?长老定下的,或许太上?长老还渴望着宗主之?位,但她所做之?事绝对是?以宗门利益点?出发的,否则澹蘊又怎么能让一个退位的太上?长老指指点?点?。
一直以来?,绥安看的只有眼前,重生后?亦是?如此,或许她该问问澹蘊,为何她不能离开宗门,而不是?一味地用幼稚的行动表示抗议,亦不能认为澹蘊不说,自己就不去问。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开《我成女主白月光(末世)》
想尝试写一篇古代末世文
正义小白花vs偏执白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