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却对门外道,“你与她说不必进来了,明日孤再与她去纪府赴宴。”
苏公公在门外好似退了下去。
长卿吃好,收拾了一番,便去开了书房门。下午阳光好,正好能落进来屋子里,外头还飘着梅花香气,殿下该喜欢的。
苏公公进来,跟殿下回了句话,纪家小姐已经回了翠竹轩,只是面色不太好看。殿下也没说什么,让苏公公退下了,又叫了长卿去与他换一壶茶。
长卿给殿下换好茶,便试探着殿下。她以往想要告假,殿下都不让。可明日殿下要与纪姑娘一起出门,总不能带着她的吧。“长卿与德玉公主约好,明日随公主上街买些用度。想与殿下告一天的假。”
凌墨手中行笔顿了一顿,只两个字:“准了。”却又道,“不过今日夜里由你当值。”
“……长卿小日子还未过去…”
殿下放了笔,抬眸看她,“孤让你侍奉在侧,没让你承欢。”
“……”长卿脸上滚烫,“那,长卿听凭殿下的意思。”
用了晚膳,殿下领着长卿去了宣武殿,那是殿下习武用的地方。
长卿候着一旁,夜色和雪色之中,殿下练了一会儿剑。出门前,长卿给殿下换了一身蟒袍,是长卿喜欢的青墨色。长卿曾听闻,殿下很小的时候,便跟着高祖皇帝北伐瓦剌。那时候殿下便随着骠骑大将军习剑。殿下的身影飘在雪地里,剑出气如虹,剑落静如松。
殿下收了剑,长卿上前与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殿下好似看到她那方帕子了,问起来上头的梅花绣工。长卿只道她绣工不好,上头的梅花,是阿娘绣给她的。
殿下好似知道她爹娘的事情,没多问下去,便领着她往佑心院的方向回了。
回来书房里,朝云端了热水来,给殿下擦身。屋子里生了炭火,暖着的。长卿便帮殿下将上衣都取了,方才给他擦着胸背上的细汗。
殿下身子结实,长卿边擦着边红了脸。擦好了后背,长卿换了张帕子给殿下擦拭前胸。等得长卿擦好,殿下却一把拈住了她的手。
朝云见状,端着盆水退了出去,又帮二人将小屋房门关好了。
长卿被殿下揽着腰身贴在他胸前,她有些害怕,忙问着:“殿下还读书么?长卿与你拿了干净的衣衫来。”
殿下勾着嘴角:“换了衣衫,你陪孤读书。”
长卿依着吩咐办了,殿下的书多,长卿帮殿下分好了几类。历史文章、兵法布阵、还有好些杂书话本,长卿也帮他放好在一旁。长卿也有自己的事情做。
昨日开始,她便开始抄着那本金刚经了。宣纸是她寻了内侍们,帮忙从街市上买来的,墨水,用的是殿下的八梵松。左右殿下书柜里还存着整整一箱,用也用不用完,她与殿下磨墨,便给自己也多磨了一些。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长卿刚抄完了一句,殿下不知什么时候却立在了她身后。
“孤没罚你,你倒是自己抄经?”
长卿抬眸望着他,“长卿的字好看么,殿下?”
安远侯府还在的时候,阿爹的墨宝在京城十金难求。长卿的书法是随着阿爹习的,下笔虽不及阿爹苍劲,却也有三分神似。那日当着秦王的面,殿下说她字丑,长卿自是不服的,便再问问他。
凌墨目光落在那经文上,字迹秀美,却与别的京中贵女不同。全然没有那般孤芳自赏,倒是多了几分节气。“还不错。”
长卿本还想问问与墙上纪家小姐那副梅花图比,可怕殿下说她僭越罚她,便没问了。正写着下一个字,她的发丝却是被殿下轻轻撩着。她回头望了一眼,殿下也正看着她。
“孤乏了,睡吧。”
她还未反应得及,身子便被他一把抱起,手中的笔也落去了地上。
长卿被抱入了寝殿,殿下将她安置好在床榻上。她方才轻车熟路,侍奉殿下取了衣衫。
烛火被殿下吹灭了,她照常给殿下暖着被窝。殿下捂着她的小腹,像是怕她着凉。有那么几刻,长卿觉得殿下是用心对她好的,可她不敢这么想,很快又觉得,殿下不过是随手那么一捂。
日次早起,朝云进来一同侍奉殿下更衣早膳。
那纪家小姐也候在门外,等着殿下出了书房,方上前与殿下请了安。
凌墨却回身对长卿交代着,“孤夜里回来,你得在。”
长卿点了点头,见殿下上了马车,她便去兰心院里,寻德玉公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