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是如此,他?还是信了对方的话,对方是一介重臣,怎么可能凭白无故的?冤枉一?个小姑娘?
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当着妻子长女还有尹天桐的?面,就质问了陈安安。
面对面色不佳的父亲,陈安安不?敢有半点隐瞒,便把荣思玉怎么哄骗她险些闹出大丑的?事说了一?遍。
平南侯听了顿时气的?拍了桌子,“真?是一门蛇虫鼠蚁!上梁不?正,下梁也不?直!打?的?好!爹不骂你?了,吃饭吃饭。”说完就给陈安安夹了个鸡腿,另一个则夹到了大女儿碗里。
陈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没救了,护短的紧。忽然她的?目光不?经意的瞟到了尹天桐的?脸上,却发现他?的?脸色极其怪异难看。
若不是场合不?对,此时怒火中烧的尹天桐真?想把小笨猪弄到小黑屋里拷问,在眼皮底下看了十多年,不?过才短短半个月,竟差点被别的男人把魂儿给勾去了!他?原本还以为她心仪孟琋,那样的话他?无话可说,可对方居然是个籍籍无名的?臭小子!
幸好人家已经成亲了,不?然他的?猪就跑到人家锅里了!
饭后,男人们干正事去了,母女三人凑在一起,看尹天桐带来的东西。
除了一?堆药材补品之外,还有一?盒滚圆硕大的珍珠,有十几颗呢。
陈安宁早就看破了尹天桐的?心思,便故意把珍珠拿了起来,“这么好的珍珠,是送你?磨珍珠粉敷脚的?吗?”
陈夫人笑着和陈安宁对视了一?眼,“也许是磨粉口服呢?安安你?说是不是?尹三哥对你?好不好?”
陈安安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她们怎么有点怪怪的?联想起白天的?种种,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可能,难道讨厌鬼喜欢她!?
绝对不可能!
她把整个珍珠盒推向了陈安宁,“姐姐留着敷脚吧,我回房睡觉了!”
看她想跑,陈安宁一?把把她给按住了,“哪也不?许去,昨天你?到底怎么回来的?从实招来。”
母女三人叽叽喳喳聊了很久都没有散去。
等过了年就离春闱不远了,吴弦要和孟琋一?同下考场,这让他无形中又增加了不?少压力,几乎把整个身心都扑在了读书上。
孙佑礼也不?再让孟琋指导他了,而是把他?们两个放在了同等位置,每天亲自教导他们,这种时候再也不?见孙先生的?疲懒了。
吴弦很争气,在名师倾心教导和重压之下,他?竟似打通了脑中的某个穴位,学业突飞猛进。现在的吴弦已经与初来白鹿书院时的水平完全不同了,连孙佑礼都没想到,这小子的?后劲居然如此强劲。
他?不?知是什么样的动力驱使着吴弦,但有一?点他看的?明白,这学生他?没收错!吕狗屁总算干了件好事。
宋娘子带着董慧慧和孙女早早的回永平过年去了,宋羽为了不?耽误读书独自留在了京城。
又是一年除夕夜,远没有去年热闹,却同样温馨。
小小虎三岁了,可爱是可爱,但是越来越调皮了,雪茶琢磨着等吴弦考完试就让他?给?孩子开蒙,不?然这孩子早晚要皮上天。
因为有着春闱在后面,这个年显的失色了不?少,雪茶心疼不要命读书的吴弦,却不劝他?什么。只是默默的?关照好他?的?饮食起居,半点不给?他?添负担,夜里尽量陪他晚一?些。
熬吧,等熬过了这一?关就好了。
经历了这几年的种种,她和吴弦已经充分明白了权利的重要性,尤其是当你?的?敌人很强大,亲人在受苦的时候,权利就更加的?重要。
命运到底还是厚待了一?回努力之人,当吴弦中了探花的喜报传来,他?整个人都僵的动弹不?得,一?瞬间,死去父母的?脸、妻儿的脸……所有的?情绪齐齐涌上了心头,竟逼的人想流泪。
他?看向了雪茶,雪茶也看向了他?,此时此刻只有她能明白自己的?所知所想,此生能得爱妻爱子,还得了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功名,他?何?其有幸!
此时本来是来买胭脂的?一?位大婶大喊道:“瞧把探花郎高兴傻了!快快给?官爷赏钱呐!”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梅香赶紧把准备好的一?大锭银子交到了官差手上。
“多谢探花郎打赏,祝您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宋羽发挥的也不?错,位列二甲中游,官差进一?家门报两家喜,于是又得了一?锭银子。
如意阁吸引了许多街坊熟客,欢喜闹腾,吴弦做主,等游街过后,大摆筵席招待各位亲朋。
此时,孟家比这里的?还要热闹,大门都快被道贺的人踩破了,孟琋喜中状元,就连孟大人夫妇都笑的?合不?拢嘴,然而新科状元爷却好像兴趣缺缺似的,十分的?淡定。
看的?客人们一愣一愣的,或心里嘀咕或交头接耳,看看,这状元就是不一?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神仙似的人物,肯定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就这么的?,孟琋是文曲星下凡的消息竟传的?越来越广,以至于许许多多年后还有人给他?立庙上香,以保佑学子高中……
孟琋带着大红花打马游街时也是这副样子,与骄傲矜持的?榜眼和喜形于色与群众挥手的?探花郎全然不同。
他?偏头看了一?眼身后嘴角快笑到耳根的吴弦,恨不得不?认识他?。
身为中军统领的?尹天桐负责维护京城秩序,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的?看见游街人群朝这边过来,目光寸步不?移,问向身边小弟,“那个笑的?满脸牙的?就是探花吴弦?”
“正是,不?过人家也没笑的?那么夸张啊,谁考中了探花不高兴啊?”
话音一落就发?现老大正阴森森的瞧着他?,赶紧吓的?闭嘴了。
尹天桐的?心情很不?好,他?前段时间终于鼓起勇气让娘去平南侯府求亲了,本来是满心期待的?。
结果,失败!竟然是他娘的?失败!那个小笨猪居然说什么也不?肯嫁!
偏偏一向很喜欢自己的?平南侯夫人这回也不?帮他,说什么一?切靠他?自己,什么时候女儿点头了,才能准许他们的婚事。
原来她竟喜欢探花郎这样弱不?禁风的小白脸,那样精瘦的小体格能背的?动她吗?能打的?过她吗?能逗的?她吱哇乱叫吗???呵呵,女人,真?的?很不?懂得审美。
荣家那边却没有这样的喜气,荣大老爷和老太君原本提议让荣庆林再等一?届的?,等一?切都调整好了,那时候再出发也不?迟,他?毕竟还年轻呢。
但他?偏偏不肯,非要与吴弦同场较量高低。结果怕什么来什么,真?如老太君担心的?那般,过大的压力导致心态失衡,考的?很不?理想。
只得了个三甲同进士出身,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还不?如落榜了下科再考呢。
荣庆林真?正的一?蹶不振了,支撑他?的?信念已全部破灭。即便母亲和祖母不?断的安慰他,给?他?讲自古有多少高官是三甲进士出身,又有多少状元落得个默默无闻。
然而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拒绝与外界的?一?切接触,疯疯癫癫的。大夫人整日以泪洗面,长此以往,她的儿子不?是要废了吗?短短的两日她的?头发一下子白了不?少。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这样报应在她的?儿女身上。她也想,也许荣家本身就是一种孽吧。
孟琋和吴弦双双进了翰林院,宋羽进了刑部。
早晨,雪茶和吴弦一?同起来,帮吴弦穿上了崭新的官服和官帽,像端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一样凝视着他?。
吴弦也望着她,忽然他粲然一笑,双手摘下了自己的?官帽,戴在了雪茶的头上。
反手拿过铜镜,拥着她,一?齐看向镜里的?一?对璧人。
“这官帽有一?大半是为了你?,娘子,谢谢你?,你?比我的?命还重要。”他?抱紧了她。
雪茶注视着镜子里的?目光,笑里带着泪,“真?好啊,嫁给?你?的?时候,做梦都不敢想今天。”
“是啊,我现在好像还在梦里……”
与儿子和外甥女婿同朝为官,孟璟从未觉得人生如此舒心过,若是不想起妹妹一?家,他?觉得现在的一?切堪称完美。
下了朝,他?正脚步轻快的往外走,忽然被一?人叫住了,“孟大人请留步!”
“荣大人?”
“在下想请孟大人喝杯茶,不?知道你?是否肯赏脸?”荣大人今日格外客气。
孟璟心知他是为了什么,最近刑部那边正在调查一桩治河工程的?贪腐案,孟璟身为户部尚书,他?手里恰好掌握了几样关键的证据。其中牵扯的人物有几个分量颇大的,眼前这位荣大人就在此列,且另外几位也都与德妃娘娘和二皇子一?派有关连。
出于各种考量,孟璟暂时还不?打?算用这些证据,但也绝没想过倒向德妃一?派。没想到这荣大人触觉还挺敏锐的?,能想到找他。
荣大人又诚恳的邀请了一?次,见孟璟仍有推脱之意,神色渐冷。
“孟大人,我给?您见一?物,保证您见了之后就愿意和我饮这杯茶了。”
“哦?何?物有这等能耐?”
荣大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疾不徐的?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手一?放,一?个通体雪白的玉佩便垂在了孟璟眼前。
孟璟的?心剧烈一?跳,不?用细看他?也知道那是什么!这块玉佩还是出自他这里。
那上面一定刻了一?个‘悦’字!怎么会在他手里??
他?派人找了当年带走悦悦的人许久,花了很大功夫,就是没找到。怎么会这般倒霉,偏偏被他给?找去了?
即便心中有万般波涛,孟璟的?表情始终波澜不?惊。
淡淡的?瞥了一?眼玉佩,“这是何意?”
荣大人讥讽的一?笑,“你?当然知道这是何物,唐悦就是雪茶,也就是新科探花吴弦的?娘子、如意阁的?老板娘、唐牧州的?亲生女儿,您的外甥女,我说的对吗?孟兄?”
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最毒的?毒蛇向来一击致命。
即便孟家和如意阁的?来往有各种正当名目,来往也不?算频密,但他?仍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便开始凭着直觉去查,结合老太君回忆雪茶小时候的?稚语,挖出了唐家的旧人,一?切的?一?切都指望了真?相。
最重要的?是……
看着孟璟越来越白的脸,他?的?心头一阵爽快,“当初把雪茶卖进荣府的?人此时就在我手上。去喝茶吗孟兄?”
孟璟按下了心中激荡,“既然荣大人如此盛情,那便一?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给安安配了个巧克力甜筒,大表哥当神仙了哈哈哈,我太恶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