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与玉罗刹到的时候,西门吹雪与孙秀青已?经在?等着了?。
孙秀青看起来不大好?,脸上仍带着病容,但她与西门吹雪说话的时候,却笑得很温柔,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病痛,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而西门吹雪这块儿冰,也的确有了?点冰雪消融的迹象。
若是白锦与玉罗刹没有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来到万梅山庄,这两个年轻人或许已?经成了?。
白锦没有棒打鸳鸯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若是两个人铁了?心互相喜欢,那?是谁劝也无?用?的。更何?况其?中一个人是西门吹雪,从小就?固执而坚定的西门吹雪。
孙秀青已?从西门吹雪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今晚的饭桌上,不仅会有西门吹雪,还会有西门吹雪的父亲和师父,甚至今天的晚饭已?不仅仅是晚饭,它隆重的简直可以称之为晚宴了?,罗管家亲自带着婢女们将一盘盘佳肴送上饭桌,脸上的笑容格外的发自内心。
孙秀青的笑容似乎与往日没什么区别,但孙秀青知?道,她今天其?实?是有些紧张的,甚至连穿着打扮都比往日谨慎许多,因为晚宴上有西门吹雪的长辈在?。
若是只有西门吹雪,她会尽力将自己打扮的更加好?看,但如果还有长辈在?场,她就?不得不再多考虑一番了?。
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但长辈往往要求的更多,他们或许会希望西门吹雪娶一个贤惠的妻子,这时候便不能一味地将自己往漂亮上打扮。
所以孙秀青很紧张。
因为西门吹雪,显然十分重视他的父亲和师父。
说来也怪,她从未听?说过西门吹雪家里还有其?他的亲人,江湖上简直一点这方面的消息也没有。但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能明白,万梅山庄的荣华富贵甚至不输江南花家,而西门吹雪显然是不会去打理家中生意的,那?么万梅山庄之中,自然还有其?他会做生意的人。
她想了?很多,紧张的几乎要有些僵硬了?,连西门吹雪都已?经察觉到了?她的魂不守舍,西门吹雪正要开口说什么,两个姗姗来迟的长辈却终于到了?。
西门吹雪站了?起来,罕见的主动迎了?上去:“师父。”
这一举动,已?足够说明这位长辈在?西门吹雪心中的地位了?。
孙秀青也立刻站了?起来。
她抬起头,看见了?走进来的人。
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西门吹雪的师父看起来十分年轻,比起西门吹雪好?像也大不了?多少?。
男人的容貌停留在?了?最好?的年华,凌厉的剑气却在?岁月中沉淀,化为了?一种沉稳而内敛的气质。他同样一身白衣,可他的白衣与西门吹雪冰雪般的寒冷不同,他穿白色的衣服,更显出一种仙风道骨的独特?气质来。
他低声跟西门吹雪说了?些什么,便侧头看向了?孙秀青。
他颔首道:“孙姑娘。”
孙秀青回过神,忙道:“见过前辈。”
白锦点了?点头,把另一个人拉了?进来。被拽进来的玉罗刹目光幽深的瞧了?西门吹雪一眼,西门吹雪心中一动,最终还是开口道:“……父亲。”
白锦竟是微微笑了?起来,“你小时候都是喊他爹爹的。”
西门吹雪转过头,装作没有听?见这句话,只是对孙秀青道:“这是我师父,这是我父亲。”
孙秀青下意识的看向了?西门吹雪的父亲,却一眼就?对上了?一双刚好?打量过来的眸子,顿时神智一阵模糊。
仿佛跌进了?万丈深渊。
她的灵魂被吸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一直一直往下坠,有无?数个声音开始在?孙秀青耳边嗡嗡作响,她的心底徒然升起一股烦躁,她越来越焦躁,如毒蛇般的恶意也在?焦躁中滋生,迅速侵染了?她的整颗心……
“静心。”
一个严厉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把她的灵魂从深渊底下拽了?上来。
玉罗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心性如此脆弱,难成大器。”
这个声音,正是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声音。
玉罗刹还真不是故意的。
万梅山庄里的人,武功不济的不敢看他的眼睛,敢看他的都无?一列外是心性坚定的武者,玉罗刹已?尽力把入魔的症状压制到最小了?,他入魔起初,这双眼睛可是连岁寒三友都不敢直视。
他虽然对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儿媳”多有不满,但玉罗刹一个大宗师,难道还能去亲自为难一个先天境界都没有达到的黄毛丫头?
孙秀青一阵晃神,回过神后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听?了?玉罗刹的话,顿时有些羞愧起来。
白锦仿佛没有注意到方才发生的事情,淡淡道:“我姓白,他姓西门,你叫他一声伯父就?好?。”
孙秀青点了?点头。
“白前辈,西门伯父。”
玉罗刹幽幽的看了?白锦一眼,白锦回给他一个隐含笑意的眼神,玉罗刹挑了?挑眉,旋身第一个落座了?。
十多年不见,白衣剑客似乎真的变了?很多。
与白锦接触的每一个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西门吹雪冲孙秀青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介怀,倒是没在?她面前表现出与家长之间的矛盾,挨着玉罗刹坐下了?,孙秀青自然就?坐在?了?西门吹雪与白锦之间,景明静悄悄的站在?孙秀青身后,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菜,免得姑娘一个人感到尴尬。
发乎情,止乎礼。一顿饭下来,白锦发现这两个人之间似乎并没有越礼之处,玉罗刹却在?方才那?件事后便对孙秀青表现的兴致缺缺,反而又把全部?的注意力转回了?西门吹雪身上。
“小雪,尝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