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兰部那一日遭大绥偷袭,被占了?不小?的便宜,自是大怒不已。齐兰部首领联合哈曲部和大赫部一起?,正式对大绥发难,兵马浩浩荡荡地?压境而来?。俞怀安和叶翰早已做好了?准备,并不惊慌,领着大军从容应对,双方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三个月过去,战事?仍没有什么进展。北境三部拒不投降,大绥更不可能将国土拱手让人,边疆烽火不绝,百姓纷纷向中原逃难,皇帝广设赈济司,为流民提供衣食和住所。
“今日,大赫必有奇谋。”主帐之内,俞怀安肃容道。
这几个月林又卿日日随在军中,对行军打仗之事?难免多了?许多了?解。战事?若再绵延下去,大绥国富力强还可支撑,北境三部却只怕粮草都要不足,他们必想速战速决。大赫昨日起?忽然安静无比,俞怀安分析得很对,他们今日必有奇谋。
叶翰一拳砸在桌上:“派去打探的人迟迟没有回来?,我们难不成真这么坐以待毙?”
“将军,将军!大赫的军队从西?边杀过来?了?!”外?头骤然爆发出激烈的喊声。
俞怀安与叶翰对视一眼,迅速拿起?各自的佩剑和头盔,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不许慌乱,准备迎敌!”
林又卿已经习惯了?他们上战场厮杀,一如既往地?目送着他们策马而出,自己则掉头回营帐。三个月了?,她?每半个月会收到一封家书?,总和俞怀安一起?反反复复地?读着信,在字里行间感受着琛儿正一点?点?长大。
归期,却总是未定。
入夜时分,俞怀安等人还未归来?,林又卿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惴惴不安。突然,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她?不免大惊失色:“是谁!”
冰凉的刀锋骤然贴上她?的脖颈处,林又卿半分都不敢再动弹,尽可能冷静地?沉声问:“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那人不答她?的话,只用极其沙哑的嗓音道:“刀剑无眼,世子妃,你?最好安分点?。”
林又卿脑中嗡的一声,一颗心陡然坠入深渊。这人叫她?世子妃,可见不是北境三部的人!是谁?是皇帝么?还是……
她?这一头正胡思?乱想着,外?面却又喧哗起?来?。
“哈曲部来?袭,快起?来?,快起?来?迎敌!”将士们高声喊着。
主力军正在西?面与大赫部交战,营地?剩下的人并不多。但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军士,也提前得了?嘱咐,知道夜间随时有可能会有人偷袭,此时倒也还算镇静。林又卿却是有些慌乱,俞怀安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挟持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杀!”忽然,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从远处一点?点?逼近,马蹄声纷乱不已。
“大赫部首领已亡,弟兄们,咱们一鼓作气把哈曲部也灭了?!”叶翰的声音铿锵有力。
还好,还好,他们回来?了?。大赫部首领已亡,看来?大绥离胜利不远了?。林又卿刚刚松一口气,却又突然惊觉——俞怀安呢?为什么没有俞怀安的声音?
她?只得安慰自己,人马众多,哪里能听得见每个人的声音呢?
“你?想要什么?”外?面是腥风血雨,是残酷的战争,而林又卿冷静地?与挟持自己的这人周旋着。
那人不说话,林又卿只得自己继续:“你?是皇上派来?的?皇上知道了?我在军中,要你?以我来?威胁怀安交出兵权?”
刚说出口,林又卿自己已发觉这话毫无逻辑。此时战事?未绝,皇帝要对俞怀安发难也不会急在这一时三刻。何况,光以她?为要挟有何用?叶翰还握着另一半兵权呢。
果然,那人轻笑一声,像是嘲讽。
“你?是叶家的人。”这一次,林又卿的语气不再是疑问。如果逼俞怀安交出了?兵权,叶家便可独揽大军,届时逼宫造反,也非不可。何况,叶家人是很清楚她?在军营里,也很清楚她?住在哪一间营帐的。
更妙的是,今夜大绥同时面对着两场战役,秩序紊乱,出了?什么事?也都可以推到北境三部身上。
林又卿从心底里冷笑起?来?,她?倒真未料到,叶翰是心思?如此深沉的人,这些日子来?能瞒得滴水不漏。
她?不晓得自己在黑暗里这么坐了?多久,锋利和冰冷的匕首一直紧紧贴在她?的喉头,让她?时刻保持清醒。时间一分一秒艰难地?过去,外?面的打杀之声终于渐渐停了?,叶翰急命:“叫军医来?看看俞将军的伤!其余人清理战场。”
林又卿深吸了?一口气——俞怀安受伤了??他受伤了?,所以才一直没有说话?他伤得严重么?这是意外?,还是叶翰的刻意安排!
她?的眼神骤然凛厉起?来?。外?敌已退,剩下的便是内患了?。
“世子妃,请。”挟持了?林又卿的那人推着她?向外?走去,匕首仍是半分没有离开。
出了?她?的营帐,外?头火光通明,士兵们迅速团团围来?,喝问:“什么人!”
“二位将军在哪里?”林又卿嗓音不高不低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