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淡已经把那?三株兰花料理好了,但是能不能养活还得看后续情况,也就是说,安子石这个罪魁祸首的肩上扛着几千万的债务,而且随时都会掉下来把他砸个头?晕目眩。他虽然有钱,但最近投资了几个大项目,流动资金已是捉襟见肘,还欠了银行一屁股的债,要是姑姑和小叔不愿意帮他,他就只能给林淡打欠条了。
听见白芷兰愤怒的吼声?,他猜到这位姑奶奶肯定是了解了真相,走出来的时候不由堆起谄媚的微笑,完全没了刚来之时的外热内冷、高不可攀:“芷兰,你别气,如果花养不活了,我?肯定会赔偿你和林姨的。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你那?么大一个人了,还毛手毛脚的,连花盆都能撞翻,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给我?妈妈照顾花房已经一个月了,怎么没见我?打翻什么东西呢?”白芷兰揪着胸口的衣服,一阵肉疼。
“你是不知道那?些花的价值,你要是知道了,我?看你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有本事你现在就进花房浇水去呀,我?在门口看着你。”安子石反驳道。
“去就去,你以为我?是你这个没出息的怂包吗?”白芷兰被刺激到了,拎起水壶再次走进花房。
摄像师和安子石这回完全不敢走进去了,只站在门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位勇士。
白芷兰慢慢地?,一步步走到花架前,本想把水壶举起来,却发现这玩意儿似乎有千斤重,接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她?默默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转回头?去看安子石。安子石伸出手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嘴角翘得高高的,仿佛有些幸灾乐祸。
白芷兰深吸一口气,终于把水壶举了起来……当水滴快要落到叶片上的时候,她?又火急火燎地?撤回去,自我?开脱道:“诶,这盆花应该浇多?少水量来着?我?得先?看看表格。”
她?把挂在门口的记录本取下来,状似镇定地?嘀咕:“编号008在哪儿呢?欸,找到了,008,一周一次水,每次大约二十毫升,因?为现在是它的花期,水要少浇,浇完用手指试一试土壤的湿度,做到八分干两分湿是最合适的。没错,记住了。”她?自信满满地?点头?,然后再次举起水壶,往下倾倒,又猛然把壶嘴抬高,脸色涨得通红:“二十毫升水是多?少来着?”
不知道这些兰花的价格之前,她?浇水都是按照自己的直觉来,记录本上说十毫升,事实上她?从?来没浇准过,要么少了,要么多?了。然而现在,她?的内心真是慌得一匹,因?为她?记得,眼前这盆花叫做大唐凤羽,拍卖价至少是500万往上走。
她?几次举起水壶,又几次放下壶嘴,脸颊越来越红,就差冒烟了。
看见她?的囧样,安子石捧着肚子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白芷兰,你可千万别怂,往下浇,你行的!”
“闭嘴!我?当然行!”白芷兰张牙舞爪地?回过头?,眉毛竖竖的、脸颊红红的、眼睛亮亮的,有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安子石笑得站不住了,不由蹲下去,断断续续地?说道:“哈哈哈,白芷兰,你怎么,你怎么那?么可爱啊?好好好,你行,我?相信你!加油哦!”他举起一个拳头?,表情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白芷兰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跑到母亲的实验室拿来一个量杯,洗干净之后量了二十毫升水,像神父给小婴儿进行受洗一般,慎重地?、缓慢地?倾倒了下去。做完这件事,她?捻起盆里的土,沉吟道:“原来这就是八分干两分湿的感觉,我?记住了。”
她?放下量杯和水壶,叉着自己的小蛮腰,得意洋洋地?说道:“安子石,看见了没?水已经浇下去了,我?就是比你这个怂包要强。你有本事你进来啊!”
安子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摆手道:“好,你强,你厉害。我?没本事,我?就不进来了。姑奶奶,你继续浇水,我?在外面看着你。”
白芷兰傲娇地?冷哼一声?,然后拿起记录本,一边对照盆上的号码牌,一边用量杯浇水,慎重的模样像是在完成一项伟大的任务。安子石斜倚在门边看着她?,目中满是柔亮的光彩。他直到现在才发现,白芷兰竟如此率真可爱,她?把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骄傲也好、不满也好,快乐也好,愤怒也好……她?坏也坏得坦荡,好也好得纯粹,不像圈子里的其他人,脸上总是戴着一副完美的面具,掩盖了他们真实的内心。
有时候你觉得他们是天?使,可私底下他们却是魔鬼,谁也不会真的交付自己的信任,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今天?还是朋友的人,明天?会不会反手给自己一刀。
可是白芷兰不一样,她?心情差的时候就是魔鬼,会肆无忌惮地?宣泄,她?心情好的时候就是天?使,会把快乐分享给身边的人。撇去所有的偏见和傲慢,安子石终于发现了她?身上的闪光点。
他看着白芷兰,目光越来越专注,当对方远离花架,快要走到门口时,忽然戏谑道:“小心,花架要倒了!”
白芷兰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转过身,准备去拯救那?些娇贵的兰草,却发现它们好端端地?摆在那?儿,安稳得很。
“安子石,我?要宰了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她?再也维持不了友好的假面,跑进杂房拿出扫帚,追着安子石打。安子石一边大笑一边奔逃,满脸都是得逞后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