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深深地吸了一口,眼角不?自觉地弯起。
“司月姐好漂亮,怪不得季总喜欢。”徐洁不?禁说道,陈楠一脸惊讶地看着徐洁居然直接这样和司月说话,心里直嘀咕。
虽然司月是季岑风妻子这件事情,在辰逸不是秘密,但是还有?一件事也被大家牢牢记在心里。
就是设计组曾经有?七八个在司月背后乱嚼舌根的,全部都被辞退了。
所?以公司的人看到司月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她和季岑风的事,没想到徐洁这么不?要命的。
陈楠两只眼睛有?些不?安地看向司月,没想到司月转过头朝他们笑了一下,“是吗?”
徐洁一看司月没生气,胆子更大了,“司月姐,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别人不?了解你的以为你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女人,但是我们跟了你这么久,怎么可能还不?知道。”
“司月姐你从来都是什么事都和我们一起做,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和能力瞧不起我们过。我虽然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但是你也不?嫌弃我永远手?把手?教?我。”
“我也是那样子过来的,”司月眼里有?一丝波动的温柔,“那个时候有?个人也会手?把手?教?我的。”
“是季总吗?”徐洁不?禁问道。
司月嘴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
他现在也是这样,手?把手?教?我的。
三个人早早来到了画展中心,工作人员还在摆放画作,他们便安心地坐在外面的大厅里等候。
“司月姐,画展还没开始,我们可以去这里面随便转转吗?”徐洁饶有兴趣地问道。
司月点点头,“可以,别走太远。”
“好的。”徐洁喜上眉梢,拉着陈楠就要走。
陈楠倒是有些犹豫,“我不?太想去。”
“诶呀,转转嘛,很快就回?来啦。”徐洁还拉着他不?肯松手,陈楠瞥了一眼司月,“司月姐,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吗?”
“是啊,你们去转转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好吧。”陈楠这才松口,跟着徐洁朝里面走去。
司月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两条腿叠起看着手?里的资料,今天的画展不?知道画家本人会不?会来,要是来的话一定要找机会和他聊几句。
柔和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落在司月的脸庞上,展厅里人流稀少?,一切都是安静祥和的模样。
司月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忽然耳边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司月。”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居然是好久不?见的温时修。
“温组长?”司月眼睛微微瞪大,连嘴巴都开了几分。
温时修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没系领带,眼角柔和地弯起,整个人有种慵懒的惬意。
他眉尾扬了扬,坐在了司月对面的沙发上,声音清朗,“好久不?见。”
司月这才缓过劲来,笑着和他说,“好久不?见。”
“在忙私人别墅的那个项目吗?”他两只手交叠在膝盖上,只字未提他离开辰逸的事情。
司月点了点头,似乎又有?些愧疚,好像这个项目是从温时修手?上夺来的一般。
但是温时修却丝毫没在意,“那个项目是我走的时候特意留给你的。”
“留给我的?”
温时修点点头,“年前的时候你已经和我一起做了不?少?关于这个项目的功课了,我觉得你是可以接手这个项目的。”
“可是你怎么能确定这个项目会是由我接手的?”
温时修笑了笑,“有?些时候我很不?愿意去承认一些事情,但是我和季岑风在看项目的眼光上的确有些相似,怎样让一个初出茅庐的设计师最大程度最大速度的成长,用这个私人别墅的设计案是最好的了。”
男人的嗓音从始至终都是轻柔的,但是落在司月心里却有了几分重量。
他和季岑风好像真的结下了梁子。
司月踌躇了几秒,却还是没有?问出心里那个问题。她既然已经问过季岑风了,那她就选择相信他。
但是温时修却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声音并不?在意地说道:“是我主动离开的辰逸,背后有些原因不?方便说给你听,但是你不?用有负担。”
司月心头有些郁结,无法那样轻快地同他点点头,然后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温时修笑了笑,他忽然站起身子,“不?说这些了,你今天来是想看画展的对吗?”
“是,”司月也跟着站了起来,“如果画家今天也来的话也想见见画家。”
-
陈楠和徐洁逛了没一会就回来了,画展已经开始,司月拒绝了温时修一同看展的邀请,还是和陈楠、徐洁三人逛了起来。
中午三个人简单在画展中心吃了便餐,便又继续开始工作了。
一直到晚上五点画展结束,温时修才又出现告诉司月,他晚上要和画家本人一起吃饭,问她要不?要来。
“真的吗?”司月有?些不?敢相信,却又觉得温时修认识这些画家的确是再正常不?过。
“是啊,他是云舒的朋友,所?以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和我见过面,这次算是我来招待他。”温时修看了看她身后两个小跟班。
司月声音静了片刻,她知道现在随着温时修一起去和画家吃饭是个很合适的交谈机会,甚至比她之后自己去约谈会更好。
但是她还是有些犹豫。
“他明天就飞日本度假了,要不?再约下次也行。”温时修似是也不?在意,不?逼她。
司月顿了一秒,才发现自己是否过分谨慎了。
“那可以让我两位同事也一起去今晚的饭局吗?接触画家是个挺难得的机会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是啊,温先生,我和徐洁也可以一起去吗?”陈楠今天倒是罕见地开了口。
温时修爽朗地笑了笑,“没问题,走吧。”
三人很快就上了温时修的车,吃饭的地点在一个不算近的私人餐厅,车子开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了。
司月在车上看了眼时间,吃完饭再回?家怎么也要十点开外了。她拿出手机给季岑风发了条消息,然后就随着温时修进入了餐厅。
-
“还有?几份?”季岑风头也不?抬地签着手?里的文件。
李原立马数了数桌上的文件,“还有?六份。”
“下一个。”季岑风合上手?里这一本,又拿了李原递过来的下一本。
整个下午季岑风都在十分快节奏地审文件,中午饭都只快速地十分钟解决就立马接着工作。
李原知道今天季岑风要六点下班,很多事情他又不?愿意积压到明天,所?以只能今天高负荷的工作。
季岑风又签了两份文件,“几点了?”他头也不?抬继续看第三份文件。
“六点了,季先生。”李原立马答到。
季岑风快速地翻动着手?里的文件,然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钢笔重重地合上,被男人丢回了抽屉里。
“剩下的明天看。”季岑风果断地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子,然后穿上了西装外套。
李原也利索地将文件放在桌子上,跟着季岑风往外走。
“今天不用跟了,你回?家吧。”
李原讶异地抬起头。
季岑风按了电梯,站在走廊里看了他一眼,声音轻快,“下班了。”
李原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季先生刚刚一直严肃的眼里居然泛出了一丝轻松的愉悦,心里不?禁嘀咕,看来季先生今晚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活动了。
“叮——”一声,电梯门开。
季岑风大步走了进去,电梯门关的一个瞬间,李原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里面那个男人低低地勾起了嘴角。
李原站在原地愣了愣,他忽然想起来之前看见过司月的人事档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今天季先生这么着急把工作做完,是要回?家给司月小姐过生日的。
从黎京的市中心开到胜利广场的路有些堵车,现在又正好是下班放学的高峰期,季岑风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点着。
拥堵不堪的马路的确有些让人烦躁,但是男人的嘴角还是隐着几分笑意,就连等红灯的那几十秒都没皱起过眉头。
车子驶出了繁华的市中心后,交通就稍显顺畅了。
季岑风流畅地按照导航将车子开到了胜利广场的南边,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停了车。
司月说的没错,这里离市中心真的不?近,再加上来时路上的拥堵,季岑风下车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
他看了眼手表已经六点半了。
男人锁了车,就四处找着那家兰州拉面在哪里,这边位置比较偏僻,店面招牌大多也没有亮灯,现在光线暗了看起来着实不?方便。
季岑风沿着广场一边又走了走,终于看见了那家招牌落在地上店面脏乱狭小的兰州拉面店。
男人有?些嫌弃地没朝近处走,他记得司月说过她之前就住在兰州拉面旁边的小巷子里。他朝旁边走了几步,果然发现后面有一条很深的小巷里,里面不甚明朗地亮着灯。
季岑风脚步轻快地朝里走去,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卖蛋糕的小推车,小推车的上面挂着一个孤零零的电灯泡,摇摇晃晃的,居然是要收摊子了。
季岑风赶紧走上前,看到了玻璃橱窗上贴着的画纸,正是司月给他形容过的那种小蛋糕。
松软的蛋糕体里面有一层极薄的甜奶油。
“你好,我想要买一个这种小蛋糕。”季岑风站到了小推车正要行进的方向上,高高的橱窗背后站起了一个老奶奶。
她正弯着腰要推车走,谁知道半路被季岑风拦了下来。
老奶奶连忙摆摆手?,“小蛋糕今天卖完啦,我要回?家了。”
“这么早就不?做了?”季岑风眉头轻拧着,不?肯走。他以为这种小摊贩都是会经营到很晚的,没想到居然来迟了一步。
“不?做啦,”老奶奶看他没让路,只能先把小推车停在原地,“今天我腰疼,做不?了了。”
老奶奶半站直了身子,季岑风才看清楚她的脸。
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庞,嘴巴浅浅地往下凹,稀疏的头发被春风吹得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却还算整洁。
“我付两百,”季岑风看着她没打?算这么容易让步,“你现在帮我做一个。”
老奶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男人,晃动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照出一片比她还没得商量的面容。
老奶奶一下就笑了,声音低低地透着沙哑,“年轻人,我今天腰真的不?行了,把这小推车推回家都是我能做的最多的了。”
“我是很想要你那两百块钱,但是我更要命啊。”
季岑风手指微微地收紧,他倒是没预料到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要不?这样吧,”那个老奶奶看着季岑风还是不肯走,也有?些不?忍心了,“我是做不?了,但是东西都在这里,你要是真想要你就自己来烤一个,很简单的,我教?你。”
季岑风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烤?
“对,很简单的。”老奶奶脸上还挂着笑,她腰撑不?住站得久,便又坐在了她带来的小板凳上,“年轻人来不来烤,不?烤就让开我回?家了。”
季岑风垂眸又看了一眼时间,快七点了,司月快到家了。
“怎么烤?”
男人伸手解开了西装的扣子,然后大步走到了小推车的后面。
-
季岑风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四方蛋糕,手?柄处还能感受到淡淡的温热。
男人快步上了楼脱下了弄脏的西装,这才发现他的手?机忘记把静音打开了。
季岑风点开手?机一看,居然有一条司月一个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
【岑风,我今天和画家见面一起吃个饭,温时修引荐的,我身边两个小同事也跟着去了。晚上可能会迟回?家,你不?用等我了,抱歉。】
季岑风久久地看着这条短信,她说只是因为工作,普通地吃个晚饭。
他下颌微微咬动了几下,把手?机丢在了沙发上就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后,季岑风换了件新衬衫,拿着手?机就去了楼下。
家里的灯被他悉数关上了,只留了落地窗前的一小盏。
季岑风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目光久久地落在窗外那一小片司月亲手种植的玫瑰花上,去年秋天种下的,今天春天就开得这样热烈繁盛了。
好像把旁边其他的花朵全都压了下去,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这玫瑰。
窈窕的身姿随着晚风温柔地晃动,季岑风不知为何想起了早上她给他系领带的时候,他双手?握在她的腰上,那样细,那样让人忍不?住折断。
季岑风忽然有些烦躁地站起了身子,他在沙发前走了一会,目光又落在了那个小蛋糕的身上。
男人犹豫了一小会,拿起了手?机。
【还在吃饭吗?】他朝一个没有?标注姓名的人发了条消息。
很快那边就传回?来了一支影片。
昏沉温黄的灯光下,一个女人闭着眼睛。微晃跳动的烛光在她眼睫下打?出一片氤氲的光影。
在她的正前方,是一个精美小巧的生日蛋糕。
忽然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人也晃入了镜,他目光不?移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声音低沉:
“小姑娘,生日快乐,希望你能永远幸福快乐!”
那人的话一说完,影片就戛然而止了。
安静的客厅里,那个男人没说话。
窗外的玫瑰似乎也感受到了异常,狂乱地随着晚风摇晃了起来。
玫红、艳丽,格外、刺眼。
像她,呵,实在是太像她了。
“哐——”一声巨响。
手?机被男人狠狠地砸在了落地窗上。
-
刘雪梅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么个倔强的年轻人,她坐在一旁的板凳上仔细地教他怎么烤蛋糕。
年轻人很是聪明,说什么点几句就懂了。
只是可惜了这一身干净衣裳,粘了不?少?油渍和灰尘。
刘雪梅眼里盈着笑意,猜测道,“年轻人,给你老婆买的?”
男人手?臂顿了一下,“嗯。”
刘雪梅笑得更开了,“很疼你老婆哦。”
那人沉默了片刻,眉眼里闪过一丝不?真切的温柔,
“…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0112:06:02~2021-04-0208:3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红杏要出墙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