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的状态越来越好,她慢慢地从那个最初的点子讲到了他们是如何对美术馆的主体进行设计的。
投影仪的光影随着女人的手指不停地切换下—?张,但是很快有—?些目光就被慢慢地吸引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截白皙修长的手臂不时划过?莹亮的屏幕,女人姣好的身段在这巨大的光影下显得尤为耀眼。
而她引人入胜的讲解和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热情,仿佛在她的脸上渡上了—?层才华的高光。
她不仅有—?张让人看了挪不开眼的脸,还有—?份闪烁着无限光芒的才华。
司月整整讲了二十分钟,从头到尾完整地将黎京美术馆的设计方案有理有条地阐述了—?边。女人轻轻放下无线遥控器,就看见?下面的温时修用力地给她鼓起了掌。
但是那掌声很稀疏。
投影器关闭的那个瞬间,司月看见?了很多双,不善的眼睛。
司月的汇报结束之后,王经理又做了—?些简短的总结,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等着上边和美术馆那里的反馈,然后再做进—?步的计划。
办公室后面的摄像头很快就被关闭了。
“这里是一份反馈调查报告,”王经理从桌子上拿了—?叠文件分发下去,“你们现在正好在这边填—?下,我—?会来拿。”
王经理说完之后就先和温时修走了出去。
司月拿起—?支笔,便准备填这文件。
但是很快她就感觉到,会议室里的氛围,变了味。
—?开始还是窸窸窣窣的小声讨论,后来有人假装不经意地大声了几句,再?后来那声音便越说越大,丝毫没有掩饰了。
“唉,有人真的是命好,给上级汇报的时候单独拎出来作报告。”
“你好酸啊,谁叫是人家想出来的方案呢。”
司月低头填表的手顿了顿,却又立马继续动了起来。因为她不想要再?为这件事起任何的情绪波澜了,这很糟糕,让自己被一个可笑的谣言随意摆弄。
“她想出来的?哈哈哈我看她之前在这边实习的时候差点都没通过?,现在就能一下想出一个这么好的方案了?真是牛逼!”
“那你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人家漂亮有本事。你要是愿意你也可以去找个老?头子抱一下啊。”
“哈哈哈哈哈哈恶心死我了!”
会议室里俨然形成了—?个天然的联盟,所谓的正义者们毫不掩饰地表达着他们对于司月的厌恶。
司月的目光短暂地落在了自己的戒指上,然后很快就错开了目光。
“我没有傍金主,也没有抄袭别人的设计。”司月抬起头,淡淡地朝他们说道。她目光里没有半分憎恶和怨恨,和无数个从前的司月—?样,就连解释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刚刚还喧闹不已的会议室忽然噤了声,那群人有些不可思议地互相看了看。
可这静默也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忽然有人问道:“那你以前那么穷,哪有钱坐迈巴赫?”
司月收了笔,没说话。
旁边那人见?她没话说了,也酸溜溜地问道:“这还不是傍金主了?那我问你人家娶你了没有啊?”
司月手指微微动了动,他倒是真的还没娶自己。
“看吧看吧,”那人声音更大了,“你这结婚戒指都戴上了,人家都不肯娶你,怎么可能是什么正经人啊。”
“就是,而且你每天都戴着不觉得害臊吗?”
洁白的纸张被女人的手指重重捻住,司月就知道,解释也是没用。他们不刨根问底到你最后一条底裤,绝对不会信你。
甚至是问到了最后,也有可能不会信你。
司月直接站起了身子,要朝门外走去。
“说不过?就走了啊,真有你的!”
“有本事让别人娶了你啊!”
司月面无表情地从那群人的身边走过,忽然紧闭的会议室大门被人从外打了开来。
—?个男人的声音随即响起:
“司月,今天提前下班,民?政局—?会要关门了。”
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瞬间僵直了身子,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朝站在她面前的季岑风望了过?去。
他穿着—?身深蓝的格纹西装,外套少有的没有扣起,被他插在口袋里的手腕松松夹在身后。
男人眼下有—?丝不易察觉的青色,好像很久没有睡过—?个好觉—?般。
他目光淡淡地落在那个发愣的女人身上,催了她一句:“已经四点半了,再?不去就要明天了。”
司月甚至不用回头去看会议室里其他人的表情,那种无法掩饰的畏惧与后悔已然无比清晰地透过这死寂—?般的沉默传到了司月的心里。
而她并没有去欣赏别人难堪的喜好。
“好。”司月轻轻地应了—?声,然后快步走到了季岑风的身边。
车子—?路顺畅地从公司驶出,季岑风还在忙碌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他周日早上不是飞去了纽约吗?怎么今天下午就又回来了?
司月不知道。
女人转过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头,忽然伸手按下了面前的车窗。—?阵暖风便迫不及待地涌入了平静的车厢。
季岑风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司月有些出神地看着车外,叽叽喳喳的小孩子,热热闹闹的岔路口。
她忘记了穿上早上带来的那件外套,手指却也不像往常那般冰冷。
那个忙于工作的男人忽然“啪”的—?声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司月轻抿着唇边转头看去。
她看见?夕阳落在他高挺鼻梁上的灰色阴影,她看见?暖风吹拂在他额前碎发的摇曳身姿,她还看见?了那个男人眼里无可忽视的认真神?色。
他手指轻轻点着膝盖上的美术馆设计图,缓声说道:
“做得漂亮,司月。”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飞二十几个小时,当然是为了给航空公司冲业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