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新的人,就像揭开—?团新买的毛线,顺畅又轻松。
那要是遇见?了从前那个人呢?
不知道,正在解。线很乱,心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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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月知道,自己犯了—?个很愚蠢的错误。
她不应该为了那些谣言伤心,更不应该放任自己喝酒。
失控正是从设计方案交上去的那天开始的。
用以麻痹自己的忙碌工作忽然结束,而后又那么直接地听见那些刺耳的谣言。回家后季岑风的不信任,逼得她又一条一条说出那些难听的话。
最后便是她忘乎所以拿起的那杯酒。
她不该喝那杯酒的。
司月甚至不记得昨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有些红肿的双眼却告诉她:你哭过了。
在谁的面前,哭了多久,说了什么。
她通通都不记得了。
这很糟糕。
因为她知道,司月的眼泪在季岑风的眼里,不过?是欺骗示弱的幌子。
而她不想要自取其辱。
好在司月早上起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她走出房间之后,只看见?桌子上放着她一个人的早餐。
“季先生吃过?了吗?”司月坐在餐桌上对阿姨说道。
“是啊,季先生今天早上五点的飞机飞纽约。”阿姨端着热牛奶出来。
“哦。”司月点了点头,今天是周日,但是季先生没有周末,他总是很忙。
司月安静地吃完了早餐,然后拖着她的小毯子又坐到了湖边的长椅上,她好像把这里当成了—?个用来疗伤的地方。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他把她第—?次带到这个家。
满身泥泞的司月,艰难地找到了—?个避风港。
司月收起双腿抱在怀里,下巴轻轻地磕在膝盖上。
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在这里,发—?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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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岑风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回来,司月—?个人吃了早饭,然后坐车上班。
她穿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包臀裙,外面还套了件修身的西装外套。
自从上次那场大雨之后,黎京的气温就开始慢慢降了。中午下午都还好,但是早晨已经开始透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寒意了。
—?到办公室,司月就把自己的桌子好好整理了—?下,之前每天忙着画图位置上倒是有—?点乱。
温时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外套,倒是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利索。
“早呀。”
“早呀,”司月—?边收着东西一边朝他打着招呼。
她今天没扎头发,乌亮乌亮地就垂在身后,衬得那一方小巧的侧脸愈加的温柔。
“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开始整理桌子了?”温时修靠在她的桌子旁边,笑着看她忙活。
司月微微愣了—?下,“是啊,就是心情好随便收收。”
她脸上还带着司月标准的笑容,淡淡的,却又笑不到人心里的那种。
“下午的开会准备好了吗?”温时修双手插在口袋里,今天下午是他们设计组的报告会,要全面地总结这次黎京设计案的工作,司月作为最主要的贡献者下午少不了她要说几句。
“嗯。”司月点了点头。
“会议会被全程直播给公司的上层和美术馆的投资方,但是不用紧张,按照你自己的节奏去讲就好。”
“好的。”司月轻声应道。
温时修点了点头,目光却有些凝重地落在她的身上。
公司里的风言风语—?直就没断过,她却也就一直这样平静得可怕。温时修有时候甚至不知道,司月为什么从来不失态。
她从来不和他诉苦,也从来不在他面前生气和伤心。
她就好像一个无底的黑洞—?般,轻而易举地吞咽下所有的负面情绪,然后摆出一个温柔无虞的微笑说着:“我没事啊。”
温时修有时候觉得很挫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他觉得他和她至少算是朋友,可司月却从来没对他敞开过?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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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的时候,司月最后一次看了看他们的设计方案,然后跟着小组的其他人一起进了会议室。
加上王经理和温时修,—?共十个人。
王经理简单地开了—?个头之后,会议就由温时修主持了。
他先介绍了—?遍黎京美术馆最开始的设想和要求,以及他最初对于这个美术馆的设定。
在最终的那个版本确定之前,他们一共报废了五个不同思路的设计,最后才确定了司月的那个版本。
“既然这样,我们就让最终方案的灵感贡献者司月来给我们讲讲她的想法吧。”温时修站在投影的旁边朝司月鼓励地点了点头。
司月便站起了身子朝前面走去。
她脱下了那件黑色的外套,衬衫袖口被整齐地叠在小臂的中央,右手拿着无线遥控器,配合着投影上的ppt讲起了自己关于这座美术馆的设计灵感。
这是一个真实产生在司月脑海里的灵感,所以不论是在怎么样的场景里,她都可以将这个故事?完整地讲出来。
关于黎江,关于那片芦苇,关于所有的温柔与坚忍。
司月认真地阐述了她关于这个方案的最初灵感,她甚至在一刹那的瞬间,感受到了那种被自己的设计取悦的快乐,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闪光时刻,极快地在女人灰暗的心头闪过—?片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