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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2 / 2)


九渊道人暗骂自己愚蠢,在这等强敌面前,怎敢天真的以为趁她心神?大乱时刺上?一剑,就能控制住她,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郁竹门大难临头。

曲念稍施力,重剑便?“轰隆”一声,朝反方向倒去。

九渊道人忙往左边闪躲,重剑在他脚边倒下,掀起漫天灰尘,引得人一阵咳嗽。

九渊道人望着身侧重剑,心有余悸,刚刚若是闪躲不及,怕是就要当场暴毙了。

“九渊老道,你还真以为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控制住我?”曲念徒手拔出扎入左臂的箭,表情无变化,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但还别说,你这箭扎在身上?,还真有几分疼。”

九渊道人如临大敌,手发抖不止。

大师兄挡在前面:“师尊,你快走,我来拖住她。”

一只蚂蚁如何拖住大象。

曲念望着箭上?的血:“既是要取我的命,那就该快准狠,你瞧你做的这些事,拖拖拉拉,给你机会杀我都?抓不住,就你们这个样子,能成?什么大事,废物一群。”

曲念将手中?箭朝前一投,箭如赋生?命,准确无误的朝大师兄射去。

大师兄躲无可躲,睁着眼睛,以为要命丧箭下,不料那箭最?后却一偏,扎进了地下。

大师兄望着脚边的箭,后怕的吞咽一下。

苏汐语上?前,一把抓住曲念的手臂:“你招惹他们在先,他们想要杀你合情合理,放他们走。”

曲念挑眉:“放他们走?他们刚刚可是打算要你我的命,什么狗屁合情合理,你怎还以德报怨上?了。”

苏汐语不语,冷眼看她。

“好,”曲念破天荒的退了一步:“放,你让放,那就放咯,我好师姐。”

苏汐语表情一滞,多少年没有听到师姐这个称呼了,既觉陌生?又觉熟悉。

“我可不是你师姐。”苏汐语收敛思绪。

曲念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认真问:“为什么救我。”

“救你?”苏汐语冷嗤:“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在救你,我只是想亲手手刃你罢了,让旁人杀了你,那太不过瘾了。”

拼了命的救,就是为了手刃,哪有这种事情,死鸭子嘴硬罢了。

曲念也未拆穿,转而扫了一眼底下的人:“还搁这站着干什么,怎么,想比划比划?我下手向来不知轻重,你们若不怕死,那就来吧。”

曲念目光落在九渊道人身上?:“九渊老儿,你刺我那一剑还痛着呢,要不你来和?我比划比划?我也正想报那一剑之仇。”

九渊道人眼珠转悠一圈,脚已经准备往后撤了,嘴上?却嚷嚷着:“今日?之事不算了,他日?再同你清算。”

说完,领着人跑了,跑得那叫一个急,哪还有“他日?再算”的气势。

“什么狗屁名?门正派,就会背后放冷箭,趁着我心神?动乱之际下黑手,发现我没事又脚底抹油,瞧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也不过如此?。”

待到九渊道人走远,曲念长缓一口气,踉跄两步,捂着胸口,嘴角溢出血渍。

曲念哈哈笑了起来:“你瞧这九渊老儿,真是个怂货,我装的他也瞧不出,他要敢奋力一搏,就我现在这个情况,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苏汐语狐疑的看着她,她是装的?

曲念面向苏汐语,摊开双手,扬了扬眉毛:“来吧,不是要手刃我吗,不是手刃我才最?过瘾吗,现在是手刃的最?佳时机,我灵力大损,不是你对手,来吧,动手吧。”

苏汐语凝着她,久久未动手,手上?的软剑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赶紧的,别磨磨唧唧的,我瞧不得你这磨叽劲。”曲念朝她走近一分。

苏汐语抬剑,正对她咽喉。

曲念咧嘴笑:“对,就这样,瞄准了,一剑刺下去。”

苏汐语眼角抽搐,握剑的手略微颤抖:“你真当我不杀你吗!”

曲念徒手抓住剑,锋利的剑割破手掌,鲜血直流。

曲念将剑拉近,主动送上?薄弱咽喉。

苏汐语眼眸一睁,忙奋力将剑抽回。

曲念露出失望神?情:“师姐,你知道你这么多年为什么杀不了我吗,因?为手段不够,你连杀只鸡都?不敢,更何况杀人,你根本就不敢杀人!”

苏汐语将剑摔在地上?:“对,你手段好你手段狠,师尊教你识字教你习武教你为人处世,事事念着你事事想着你,我有时都?会吃醋觉得她偏心,可你呢,你良心被狗吃了,你是人吗?”

曲念摇头:“我不是人啊,我本来就不是,你忘了,我是个半妖,是个异类,是个人人得而诛的异类。”

曲念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把剑捡起来,朝这里?刺,准一点,别在心慈手软了,我这种该死的人,你为什么要心软,你就应该狠点杀了我。”

这段话,她真正想说的对象不是苏汐语而是寒夙。

苏汐语红了双眼,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我想,想得快疯了,若不是因?为师尊,我一早就和?你同归于尽了,”

“师尊宁死也不肯伤你,哪怕转世为人,也只是想躲开你,从未动过伤你的念头,她不愿伤你,我作为她的弟子,又怎能违背她的心愿,我只是在听师尊的话罢了,”

“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师尊不忍伤你,可你却一次又一次想要取她的命。”

曲念笑了,哈哈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可笑吗!”苏汐语怒视她。

曲念还在笑:“当然可笑,可笑极了,你说她是不是傻,不对,这都?不是傻了,是蠢。”

“她蠢,太蠢了,蠢得实在不像话。”

我也蠢。

曲念踉踉跄跄,像是喝醉了酒,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软剑:“我之前看过一出戏,叫什么来着,霸霸……霸王别姬,对对对,就叫这个名?字,”

曲念将软剑搭在脖子边缘:“那戏唱了什么,我也没怎么留意,但我还记得,那戏里?的抹脖子抹得太假了,假,太假,让人出戏啊,得这么抹才有用?,得这么抹才会死……”

苏汐语察觉到不对劲,疾步上?前,夺过剑。

差一点,若是苏汐语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曲念的脖子处已经留下一道血印了,她刚刚是真想了结自己。

苏汐语:“你做什么!疯了吗。”

曲念神?情混沌,似是不太清醒的样子:“对啊,我疯了,我本来就是疯的,你不是让我去查吗,我查了,隐匿丹服下必死,我查了,查得清清楚楚,你没骗我,我的好师姐,你确实没骗我,”

苏汐语皱眉看她。

曲念呵呵笑着,她一直在笑,没有停止过,可这笑声却不是开心,更像是哭,从笑声中?能感知到哭。

“师尊还活着吗?”曲念摇头,“服下必死,应该死了吧,死了,她死了,哈哈哈哈哈。”

曲念仰倒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我不敢等她了,不敢等了。”

不是等不起,而是不敢等,怕等了之后又逼迫到她了,怕等了之后又害死她。

苏汐语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几次想要上?前扶她,却始终没能迈开走近的步子。

她本就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更不该去安慰。

曲念笑累了,停了下来,睁眼直视日?光,“你们都?不信我,都?不信,都?不信,可我真的改了呀,你们不信我,不信……”

她不停重复着不信二字。

曲念掰着手指头算:“之前参加入门测试的时候,有个苍蝇粘着师尊,我烦透他了,但我只是设计让他通不过测试,我都?没有伤她,还有九渊那小徒弟,他屡次招惹我,我都?没真伤过他,还有还有,九渊捅我一剑拉着我受刑,我都?轻易放走没计较了,”

“你们还要我怎么改,我只是言语吓唬他们而已,说灭门又何曾真灭过,说要他命又何曾真杀过,从来没有动过真格,就算出手也会掌握力度,不会伤及性命,我都?没有害过人了,”

“没错,有时我确实也起过杀念,但我都?忍住了,我都?忍住了,我改了,我真的有改啊,师尊为什么还是不要我,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她为什么不要我,我真的错了,我改了,我会越改越好的,为什么连机会都?不肯给我……”

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埋至发丝。

***

莫大娘自带着曲念去了一趟山上?后,回来就着急忙慌的开始置办搬家需要的干粮马匹。

置办这些东西时,她不敢声张,偷偷摸摸的,生?怕被曲念的眼线察觉出端倪来。

这日?,莫大娘一早便?准备出门,打算最?后去镇上?买一些干粮,买完回来后,趁着天黑,连夜离开。

莫大娘是这么计划的,去镇上?前同莫小仟交代道:“我午时便?会回,你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到了晚上?我们便?搬家离开这里?。”

莫小仟懵懵懂懂的点头,她不知道搬家是什么,但她感觉很好玩。

莫小仟朝她挥挥手:“娘亲早些回来。”

莫大娘点头:“嗯,我会尽快回来,你回屋等着,把院子门锁好,旁人敲门不要开。”

莫小仟点头如捣蒜。

待到莫大娘离开,莫小仟回屋,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安安静静的等着,也不干其他事情,就干等。

莫大娘是早上?离开的,等到中?午,莫小仟饿了,望着桌上?的馒头有些想吃,但忍住了,她想等娘亲回来后一起吃。

肚子“咕噜咕噜”叫,她将下巴搁放在桌面上?,直勾勾的盯着馒头,不停咽口水。

再等等,再等一等娘亲就会回来了,莫小仟再次吞咽一下。

日?落西山,娘亲还是没有回来,莫小仟起初的注意力还在馒头上?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经对馒头提不起兴趣了。

她趴在院子门口,翘首以盼的等着,越等越着急,越等越心慌。

“娘亲怎么还不回来。”莫小仟在院子门口来回渡步,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天彻底黑了下来,四周黑漆一片。

莫小仟很怕黑,莫大娘就算是上?山采药,也绝对不会天黑了还不回家,因?为她知道女?儿怕黑,怕她一个人在家害怕,所以再怎么忙再怎么赶不及,也绝对会在天黑之前回去。

可今天,莫大娘没有回来,头一次在天黑之前没有回。

莫小仟手上?抓着硬邦邦的馒头,缩在院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控制不住的发抖,无助的低声喊着:“娘亲,娘亲,娘亲……”

某个阴暗的巷角。

两个年轻壮汉手上?拿着荷包,将银钱平分。

“呦呵,还不少呢,跟了她一路,我瞧她荷包鼓鼓的,就知道银子不少。”

“哎哎哎,之前可就说好了的,别耍滑头,五五分,你别想占多的。”

“行了,少不了你的,给,”壮汉将一半银子分给他。

分完银子后,高一点的壮汉摸了摸下巴:“银子咱们拿了,这尸体该怎么处理啊。”

矮壮汉嗅了嗅荷包,面露猥琐:“一个矮胖大娘,荷包怎么这么香。”

高壮汉推了一下他:“少犯毛病,和?你说正事呢,尸体怎么处理。”

矮壮汉白了他一眼:“那人我认识,离水村的,叫什么莫大娘,家里?男人都?没了,就一个傻女?儿,死了都?没人在乎,处理个屁,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矮壮汉眉毛一挑,想到了什么:“我说这荷包怎么这么香呢,是不是她傻女?儿身上?的味道,”矮壮汉舔了舔舌头:“得空了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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