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孟双对杜氏的诡异行为做了解释。
“卫大人曾有一子,一两岁得病走了,卫夫人自此落了心病,看到如你这般大的孩子都会想起儿子,我听外边人说杜夫人已经好几年没再想那个孩子了,也不知怎么了,见了你后又开始泛起魔怔,你瞧瞧这满桌子的补品,怕是又将你想成了她自个的孩子。”
盛言楚竭力忍住喉管里的吐意,闻言惊悚的抬眸:“我就说她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原来有这层意思!”
他才不要做郡守家的替代品呢!
孟双笑:“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可知这临朔郡有多少人家巴不得卫夫人能多看她家孩子一眼。”
“我有娘。”盛言楚皱皱小鼻子,一脸认真?道,“她若想要儿子,再生一个便是了,强行将那份宠爱加在我身上算怎么回事?你看你看——”
他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再这样补下去,我要胖成?猪。”
孟双瞥了眼盛言楚,试探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心动?”
盛言楚短促的冷笑两声:“郡守府公子说出去是好听,但于我没用。”就杜氏那种控制欲,他若是点头成?了郡守府的干儿子,他以后还有自由可言吗?
忽而盛言楚啧了一声,笑道:“除了我,还有一个人更适合做郡守夫人的儿子。”
“谁?”
盛言楚坐在客栈凭栏边望着不远处的郡守府,幽幽道:“钟谚青。”
就在刚才,钟谚青从后门进了郡守府,经过钟谚青一番诉说后,杜氏恍然记起闺阁中认识的小姐妹,再看钟谚青时,杜氏眼里是道不尽的怀念。
钟谚青无家可归想投靠杜氏,杜氏伤感失子正好可以借钟谚青聊表丧子之痛。
夜里?卫敬回来后听说家中多了一个侄子,便让人将钟谚青带到跟前盘问,钟谚青比盛言楚大几岁,长相却丝毫不逊色于盛言楚。
考察了人品后,卫敬又问钟谚青是如何进的郡守府,钟谚青识时务的没有隐瞒,将盛言楚教授的法子说了出来。
“竟是他教你的…”不仅卫敬惊讶,一旁的杜氏都轻轻放下了茶盅。
钟谚青留在了郡守府,但杜氏并没有说让钟谚青做她的干儿子,而是对外称钟谚青是郡守府的客人。
投靠郡守府成?功后,钟谚青迫不及待的跑到客栈找盛言楚,盛言楚此时正在跟孟双盘算如何跟卫敬开口提夏修贤乡试的事。
两人正烦着呢,客栈的门砰的一下被打开,迎面走进来一个身披火红大氅头戴玉冠的贵公子。
定睛一看,来人竟是之前那个邋邋遢遢的钟谚青。
“你怎么来了?”盛言楚弯着嘴角,装模作样的鞠了一躬,“给您道喜了——”
瞧这通身的气派,可不是一般的贵公子能有的。
钟谚青脸蛋微微发红,拢着手将袖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认真道:“我钟谚青能有今日,多亏了你盛秀才,这点子东西还请你收下,只当是我一片心意。”
袋子鼓囊囊的,盛言楚一捏,硬邦邦。
见盛言楚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钟谚青立马解释:“我知道你不会收黄白之物,这里?头装的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你且看看——”
不是银子就好。
盛言楚眨眨眼,打?开荷包一看,里?面放着的是几块颜色各异的石头,取出来对着阳光能看到石头上刻画的山河鸟兽,池塘里?的水纹清晰可见,至于鸟兽更是栩栩如生。
好厉害的画工!
“石上做画?”盛言楚一块一块的看,看完后对钟谚青的好感猛的拔高了好几个层次,“你竟还有这手艺?”
他此生最不擅长的就是丹青,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将一副绝美的画卷搬到一颗比手掌还小的石头上,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