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贵笑眯眯的喊住胡商,指了两条肥粗的灰斑蛇让屠夫帮着杀好。
“蛇胆现吃吗?”胡商操着外地音问两人。
怀镇的人觉得蛇胆能祛风止咳,还能明目,因此卖蛇的摊主都会多问一句,若想吃,等屠夫一下刀的时候,买客就立马丢进嘴里生吞下去。
若买客不吃,摊主就自己留着,日后挤出胆汁卖给药铺也是好的。
“我不吃,我不吃。”盛言楚头皮发麻满脸抗拒,跳开脚摆手,“贵表哥,我奉劝你也别吃了,等会黏得一身腥,届时再去康夫子那儿失礼。”
原打算逼着小表弟生吞蛇胆戏玩一番的程以贵丧丧叹气:“好吧,既如此我也不吃了,店家,两个蛇胆你给我折成蛇头吧。”
蛇胆用药昂贵,换成两个蛇头的话,这买卖不亏,胡商笑哈哈的应声,还特意在筐子里挑了两个硕大的蛇头一并称给了二人。
望着几个蛇头狰狞的挤在草篮里,盛言楚瞳孔骤然一缩,也不敢多看生怕夜里梦魇。
程以贵悠哉的提着篮子,觑见小表弟身板抖呀抖,顿时乐得憋笑不止。
“传闻康夫子豹头环眼威严凶狠异常,那比蛇可恐怖多了,楚哥儿,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起来才好,切莫待会见了康夫子也这么战战栗栗。”
盛言楚对程以贵的调侃浑不在意,龇着漏风的牙如小兽:“贵表哥还是担心担心自个吧,康夫子比你当初的蒙师严厉的多,你若在读书路上又想半途而废,小心康夫子打断你的腿!”
听怀镇的学子们说,康夫子手中的戒尺比县衙武棍落下的次数还要多,那戒尺一旦打在手心或是小腿肚上,轻则痛得呼爹喊娘,重则晕迷残疾。
程以贵心虚的咂舌,旋即板着脸保证:“今时不同往日,为了姐姐,我怎么着也要熬到童生功名,康夫子便是要罚我,我咬咬牙就是,绝不再临阵脱逃。”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南边走,为了避免在集会上弄脏新换上的衣裳,两人决定绕开这条路拐着弯走正街去康夫子那。
不巧,路上竟碰见了老盛家的人。
“你爷那个老东西倒是疼孙子。”程以贵讥笑的看着远处马车上坐着的人,眉眼处俱是冰冷,“你的束脩不过一两半而已,老东西竟敢腆着脸说拿不出来,哼,没银子供你,却有银子去赁马车过来。”
盛言楚眯眼瞧着对面的高大马车,心里虽不好受,面上却无所谓道:“廖夫子收徒一贯倾向家中富贵的孩子,老盛家这回打肿脸充胖子无非是为了礼哥儿的前程,礼哥儿是我爷放在心尖的人,他好不容易愿意过来读书,我爷自然要把一切安排妥当,再说了租一天马车要五百多文呢,花得又不是我家的银子,我才不操心呢。”
说着,盛言楚雄赳赳的继续往前赶路。
程以贵替人叫屈:“盛言礼是老东西的孙子,难道楚哥儿你不是?他宁愿充面子租马车也不愿扣一两半两到你头上,这又是什么说法?要我说,楚哥儿你合该去老盛家闹一场,好叫村里的人瞧瞧老东西那不要脸的皮骨!”
程以贵步子跨得大,行动带风,手中提着的草篮差点甩飞,盛言楚小心的避开草篮,斜眼瞧着程以贵:“我那继奶见到我就跟打了霜的茄子,蔫了吧唧的不敢正眼瞧我,我岂敢跑上门找茬?到时候她往地上一倒,撒泼讹我不孝怎么办?”
“我娘说了,我不去闹才是对的,我闹了就是我不懂事,何况孝字当头,这种讨钱的营生不该我这个晚辈先张嘴。”
程以贵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