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嫤知道,若是在羊水流尽之前,胎儿还不能够出来,那这孩子绝对会窒息在胎里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坚定地拉着郑奶娘的手,一字一句地咬着牙在她耳边道,“叫小白大夫来!”
这小白大夫是白御医的那个徒弟,在上半月的时候便来到了江城。因为上次柳嫤是白御医治好的,所以他的意思是,自己奉了师命,前来看看柳嫤的现状。
柳嫤知道这人来得蹊跷,但还是将他留在了林家一处接待外客的地方。她对分娩的危险太害怕了,有这么个妇科圣手的徒弟在,也能安心几分。虽然白御医在走前告诉她,坚持服用安胎汤便能母子均安,可另一老道的洪大夫,在平时的诊脉中却告诉她,之前差一点流产那一回,她伤得太重了,恢复得也并不算好,一切都得小心再小心,那安胎汤有用,可她的生产还是很危险的。
郑奶娘对这命令有点怔,可见几个产婆怎么按摩,柳嫤都丝毫没有要生的意思,也只能点点头,叫人去请小白大夫过来了。
小白大夫从小被过继到白御医膝下,跟着白御医学医至今,也有十多年了,对生产之事也是很有研究的。他一进门,便见柳嫤满头大汗,虚弱地靠坐在床头,一双乌黑的眼眸发着精光,死死地瞪住了他,又见床沿边上,还有几个妇人也虎视眈眈,心里开始发憷起来。
到底是医生的本能占据上风,他直直地来到床前,在柳嫤皓白的细腕上开始诊起脉来。甫一搭上她的脉搏,白大夫就震惊了,他偷偷瞥了柳嫤一眼,正好对上她乌黑发亮的眼眸,心里又是一跳。这女人好强悍的忍耐力,胎动得那么剧烈,可面上却还是那么镇定......
其实她是痛到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只是她不住地催眠自己,“痛久了已经习惯了,感觉不到痛了”,所以现在她的面上才那么冷静。
白大夫蹙着眉头,道一声“失礼”,便顾不得男女大防,在木楠木槿,还有郑奶娘的震惊中,将盖着柳嫤的墨绿色被子拉了下来。在柳嫤出现分娩症状的时候,郑奶娘几人便把她的亵裤退下了,现在柳嫤上半身虽然是好的,可下边只有被子盖着而已!
几人来不及阻止,好在白大夫只是将被子拉到了柳嫤腰上,在露出肚子后,便没有再往下拉了,不然他铁定叫大怒的木槿几人捶死了。
原来的几个产婆已经下去了,现在屋里除去白大夫后,只有柳嫤和郑奶娘三人。生死关头,柳嫤并不想死,所以她将白大夫这个男人叫了进来;而也是因为不想死,所以除了几个亲近人之外,别的人都被赶了出去。
白大夫开始救人,他的袖子被扎了起来,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在柳嫤的肚子上很有规律地按捏着。此时床中间落下了一块幕布,将柳嫤的身子分隔成两块。郑奶娘和木楠也有过接生的经验,现在她们两人在幕布后面看着,“还没出来!”
“林夫人,您这胎要生下来,须得针灸才行!”白大夫这是告诉柳嫤,要她配合一下,针灸可没有穿着衣服来的。
“......”柳嫤眨眨眼,表示了同意,她实在没有力气了。通过这人的一番按捏,她明显感觉到肚子不再那么痛了,可那股想要生出什么来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明显。
木槿知道了柳嫤的意思,问明白大夫要针灸的地方是肚子之后,便帮柳嫤把上衣解开,袒露出还在剧烈运动着的肚皮了。
白大夫道一声“得罪”,顾不上心里的羞涩,拿出一把金针,又快又准地往一个个穴位上扎下......
以后再也不要生孩子了!一阵更加剧烈的阵痛袭来,柳嫤感觉有什么东西排出去了,接着又是一阵剧痛,又是什么东西被排出去了,再然后,柳嫤已经力竭痛晕过去,彻底失去知觉了。
白大夫也是松了口气,见那个梳着妇人髻的丫鬟将柳嫤盖好被子后,眼睛直直地瞪着他,心中一阵胆寒。这是要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我发誓,今日之事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白大夫很上道,他知道,为柳嫤接生之后的他,极有可能被这些人灭口,所以他抢在木槿发言之前,便立下了重誓来。
“白大夫说什么呢,咱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说完木槿便将这人赶出去了,和木楠两人照顾起脱力的柳嫤来,至于这男人该如何处置,当然得主子才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