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离开王宫之前扫了一眼面白如纸的杜立安,心中泛起的是一阵快意。
继承公爵的头衔之后,他并?没有就此?踏上?回乡的旅程,他在王城留了几?天,繁华的王城里挤满了贵族,消息在他们?的帮助下跑的飞快。希莱斯特都不需要费心打听,就弄明白了杜立安的下场:
他不再是国王的座上?宾了,由于诽谤身份尊贵的公爵,他受到了严厉的惩罚。他自称是一个小贵族家庭的传人,身上?流着尊贵的血脉。可?到底他没有正式的贵族头衔,国王处理起他来便没有什?么顾忌,要不是那个恋慕他的贵族小姐多方努力,他很可?能已?经人首分离了。
杜立安的遭遇并?不令人同情,希莱斯特对此?甚至还不满意,那个贵族小姐已?经被杜立安迷得神魂颠倒,就算杜立安失去了一切,她也愿意和他结婚。
希莱斯特很不满意,但是他也无计可?施,他从未来过王城,以后也不会来。在王城中没有势力,无法对杜立安做出实质性?的报复行为。
埃斯克里特这段时间早出晚归,每次回来时身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希莱斯特没有过问他的行踪,在他看来,他和这位神秘炼金师的交情快要到头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像他出现?的那样神秘消失。
想到这里,希莱斯特心里居然?有些不舒服。
他从来就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除了他的父亲和老乔治以外,埃斯克里特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他的父亲溺爱他,老乔治怜悯他,埃斯克里特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却从没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一场交易而已?,他怎么还放在心上?了?
希莱斯特皱起眉,十分不高兴。
他心烦意乱,随意拿一本书来翻看,书翻了几?页,全都翻过就忘,浑浑噩噩地消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老乔治正在打理车队,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一关后,他便想让自己的主人早点回去,城堡里才是最安全的。
希莱斯特没有阻止他,只?是看着那被捆扎好的行李心里就烦躁,国王似乎是为了表达对他的歉意,送了许多东西?过来,这些新东西?都要带回城堡,所以一时半会还没那么快启程。
埃斯克里特回来的时候是夜晚,夜已?深了,他身上?没沾血,却有一股浓厚的血腥气。
希莱斯特还没去睡,他留在起居室里,壁炉里的火焰还在燃烧。他听见?了响动声,转过头去看,是埃斯克里特回来了。
他不去睡觉,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埃斯克里特回来,现?在他等到了,反而站起来打算离开。
“您为什?么看见?我就走呢?”
埃斯克里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希莱斯特的腿却不能动了。
他没有回头,“因为我困了。”
这个回答很生硬,希莱斯特原本不想这样回答的,他说出口的话和他在心里想好的话不一样,他弄不清自己想要什?么,只?有一点比较明晰:他不想让埃斯克里特生气。
他想要补救一下,想了一会没想到说辞。
埃斯克里特从后面靠近希莱斯特,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希莱斯特站在原地,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颤栗了一下,没有动。
“我这段时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两?只?手微微用力,迫使希莱斯特面朝他,绿色的双瞳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强行将原本融合在一起的血脉分离开对您的伤害是很大的。”
“有多大?”
希莱斯特并?不在乎这个,但他的声音却发颤,他知道,这是因为埃斯克里特离他太?近,把温热的吐息都喷到他的前额上?的缘故。
他原本就不太?想走,被埃斯克里特这么一弄,就更无法挪动脚步了,他僵硬着站在原地,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埃斯克里特却弄错了他的紧张,还以为是因为希莱斯特感到害怕的缘故,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让它听上?去更沉稳有说服力:“伤害非常大。”
他说:“您看,如果您仍旧是一条人鱼,那么等到时机恰当,您就可?以收到另外一条人鱼的求爱。但是现?在,您有了人类的形态,人鱼就不会再向您求爱了,而由于您隔一段时间还要变回人鱼的形态,这就让您很难接受其他人类的求爱。”
“无法缔结婚姻,不能得到爱情,这伤害还不够大吗?”
希莱斯特心想这伤害一点也不大,他才不在乎这个呢。况且,从埃斯克里特的嘴里说出这样一席话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可?笑。
但他的回答却是:
“……那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