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国的男儿家,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常也温温顺顺,很少有像现在这般激动的。
就算隔着一层面纱,也能让人想象到他们面纱后的表情。
手帕,香囊,鲜花,还有一些小巧的绣品,通通像不要钱一样,被人从街道两边抛向中间的队伍。
百姓们都在自觉地为这场胜利而庆祝,她们随着队伍的前进而前进,一时间人潮涌动,热闹的不行。
赵玉用随身佩剑的剑鞘挑开窗帘,满眼笑意的望着元卜,“大祭司!你是先回祭司殿,随我一同入宫啊?”
这么多人呢,她自然不会说些别的,但她又特别想与这个男子分享自己胜利的喜悦,所以便寻了话题,掀开窗子与他闲聊。
“我与将军一同入宫罢,先向陛下复命要紧。”
要和她一起走,那岂不是要一起步行进入皇宫?赵玉脸上的笑容更盛,想再找些话说说,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见她犹豫之际,元卜忽然认真说道:“我还从未祝贺过将军,如今一路走来,瞧见这太平盛世繁华景象,心中感慨万千,不自觉竟有些落泪的冲动。”
“镇南将军,你这些年辛苦了。”他顿了顿,如是结尾。
赵玉突然忽略了耳边的喧嚣,沿路百姓的欢呼声逐渐远去,只剩下他这一句辛苦了,如玉石般清脆的落入她耳中。
“不,不辛苦,应该的……”她头一次红了脸,转过头不敢正面看他真挚的眼,可他那容颜却像烙印般,根本挥之不去。
赵玉觉得,自己这回算是彻底栽到他手里了。
她骑着马伴在马车旁没离开,百姓们忙着庆贺根本没注意这些。
前方是最热闹的永安大街,赵玉扯着马绳降低马速,觉得这路再走慢些也无妨。
忽的,前方出现一片不正常的喧闹,她急急下令将队伍停下,却得知前方的混乱又自觉散开了。
一场小小的意外并没有影响队伍行进,然而从前方走过来的人们的交谈,却传到了赵玉的耳朵里。
有的说着:“方才那个就是白公子吧?长的可真俊俏呢。”
“叫什么白公子呀?如今都在这大张旗鼓的迎接将军,某觉得下次就要叫他将军夫郎了!”
还有的说着:“一个人男儿家的在外面抛头露面,将军还从未说过娶他呢,这样未免也太上赶着了。”
“那白小郎三年前就搬进将军府了,虽说还没给他名分,但早应该是将军的人了,今日过来迎接也无不妥……”
光听着这些议论,赵玉便能想到是谁了。
怪她低估了慕白桦,没成想他竟然敢如此作为,直接不顾名誉,大张旗鼓的在前面等她。
明面上是迎接她,实际意思恐怕是来逼婚的,若是她当众把人拒绝,恐怕在百姓这边的名声就会大打折扣。
如果是她不拒绝,那就是默认的肯定了,慕白桦自然可以凭借这份默认,从中大做文章对付她。
这些不是最头痛的,最麻烦的是,她身边马车的窗帘,被一只芊芊素手掀开了。
元卜神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与他不熟悉的人,只会觉得他此时无悲无喜。
一旦熟悉了他的面部表情就会明白,在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下,已经隐藏着不小的愤怒。
只听他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