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骚乱。
几个黑人将宁儒塞进越野车,一脚油门踩下,越野在人丛里横冲直撞,围观路人惊呼退避,程恣睢眼疾手快,拉回了一个差点儿被撞到的小粉丝。
司机趁他注意力被转移,脱了被他揪住的衣服,飞快钻回车里,一脚踩下油门,用奇奇怪怪的腔调耀武扬威道:“想要腹里骚的命,就拿一千亿美元和机票来换!不摇报警,报警就撕票!”
程恣睢:“……他不是傅离骚!”
司机:“你憋想骗我!”
以程恣睢的身手,拦下越野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这群亡命徒完全不顾路人安危,直接加到全速,程恣睢为了救人顾此失彼,越野趁机绑走宁儒,扬长而去。
程恣睢眉头紧皱,正要提气去追,混乱中被人拉住了手臂。
傅离骚一脸焦急,上下打量他:“你没事吧?”
程恣睢神色瞬间一缓,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你松手,我先跟上去……给你发定位,等会儿你带人过来接我们。”
傅离骚一出事就往程恣睢这边冲,但却在骚乱中被人群挤到更远,远远看到程恣睢在千钧一发之际从车头掠过,拉开路人,心惊肉跳,到现在还觉得后怕。
他紧紧攥着他的胳膊,皱眉:“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吗?”程恣睢无奈,“再说,宁儒是替你被抓走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傅离骚:“……替我?”
程恣睢点点头,把刚才混乱中听到的一切都和傅离骚说了一遍:“他们走之前还撂下话,说想要傅离骚的命,就拿一千亿美元和机票来换。报警就撕票。”
傅离骚:“……”
他抿了抿唇,神色变幻不定,片刻后松了手:“你、你找到之后别轻举妄动,等我过去,知道吗?等我!我马上带人过去!”
程恣睢笑了笑,踮起脚尖在他嘴角边亲了一下:“知道。”
刚安抚好路人和工作人员,焦急地跑过来想要了解情况的总导演陆寂言:“……”
程恣睢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对陆导微笑着点了下头:“不好意思……节目改日再录吧,我得先去救人——具体情况离骚都清楚,我先走一步了。”
他一路追着越野车的踪迹,来到了位于海边某港口的一座废弃仓库。
港口早年曾经繁华过,但现在废弃已久,到处野草丛生,夕阳下显出一种颓败的荒凉。
下午五点,天色向晚。
风从空荡荡的仓库里穿过,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
程恣睢轻轻松松将几个黑人全部放倒,循着踪迹来到仓库门口。
“别动!”一个穿黑色卫衣,戴了口罩和一顶黑色棒球帽,看起来像是中国人的男人,一手挟持着宁儒,一手啪地翻开手指间的打火机,蓝幽幽的火苗映得他的目光颇为狰狞,他狞笑着说,“仓库里已经被我泼了汽油,只要我手一松,这里就会‘轰’地一声——燃烧起来!只要你再前进一步,我,还有他,都会被烧死在这里。”
程恣睢脚步微微一顿。
“你怕火,对吧?”男人状若癫狂,磔磔大笑道,“我早就调查过了,你程恣睢天不怕地不怕,但剧组的一点儿道具小火苗,就吓得你发挥失常了!我知道你厉害,有本事你来啊!你过来啊!”
程恣睢手指用力攥紧了,表面上却依然镇定,淡淡道:“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我是谁?”对方陡然狂笑起来,拿打火机指着他,眼白血红,“你为了帮顾逾钊那个傻子赢对赌,把陈年的证据挖出来,让你奸夫捅到警察局那里,害得我有家不能回,像个丧家犬一样被警察通缉……你问我是谁?你问我是谁?!”
他像个哮喘患者一样拼命深吸了几口气:“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才雇来这些……谁知道他们像白痴一样,竟然绑错了人!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这一条命!临死能拉个垫背的,也值了!”
男人异常激动,无意识挥舞着手臂,蓝幽幽的火苗随着他的动作明明灭灭,好几次都险些脱手飞出。
程恣睢感觉自己有些眩晕,掌心里全是汗。
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
在救援赶来之前,他必须先稳住对方的情绪。
程恣睢淡淡道:“你不是说想要一千亿和机票吗?怎么,现在不想要了?”
男人一愣:“……你愿意用……来换一个不相干的小鲜肉的命?”
“不,你在骗我!”他没等程恣睢回应,就连连冷笑道,“你在骗我!我才不会被你骗!你手上哪有那么多钱?傅家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大出血?哈哈哈,笑话!你别想骗我!”
这时,一个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冷冷道:“不,你错了,他有。”
程恣睢乍然回头。
傅离骚大步走过来,和他并肩站在一处,侧头对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他在我‘死’后,继承了我个人名下全部的‘遗产’。”
程恣睢用目光询问:你带来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