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离骚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衣柜:?
程恣睢点头。
傅离骚皱眉,摇头。
程恣睢累极了,懒得和他多费口舌,直接拎起他,往衣柜里一塞,关门。
酒店的衣柜窄窄小小,一米九的傅离骚被塞进里面,手脚都伸展不开。
太几把委屈了!
更委屈的是,他透过衣柜的缝隙,看到顾逾钊那么大一个男人,一头撞进程恣睢的怀里,呜呜哭道:“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个时候不该来,但我真的太害怕了,呜呜呜!”
“没事,”程恣睢把人拎到床上,“你睡你的,我就在旁边。”
顾逾钊满脸泪,一时忘记自己已经没有尾巴,用力摇了摇屁股。
程恣睢:“……”
他疲惫极了,在床边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都亮了。
雨停了,乌云散去,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子里洒进来,一室明媚。
顾逾钊已经醒了,蹲在床上,一声不吭,没敢吵主人休息,看到他睁眼,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憨憨道:“早、早上好!”
程恣睢:“嗯。”
他看了一眼衣柜的方向。
莫名有些心虚。
他本来想是想等雪球睡着了,就把傅离骚放出来,给他另外开间房,没想到他自己先睡着了……
顾逾钊小心翼翼道:“主人,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再请一天假?”
“不用了,”程恣睢昨天刚请过假,停工一天损失巨大,他不愿让整个剧组都等他一个人,“起来收拾一下,去片场。”
因为起得晚了,程恣睢匆匆收拾好,就和顾逾钊一起下了楼,在楼下给傅离骚叫了份早餐,让他们送到房间门口之后,就匆匆忙忙赶去了片场。
今天拍的是一个小高潮。
憨憨的小狐狸被坏人抓了,魔王秦覆被摸了逆鳞,魔性大发,只身一人踏破无间炼狱,穿过无数烈焰血池,去救小狐狸。
虽然后期会增加血池特效,但是为了增强真实感,现场还是点起了一簇簇熊熊的火焰。
一场戏,程恣睢咔了无数次。
导演皱眉:“你怎么回事?魔王被摸了逆鳞,应该压抑着暴怒,眼神冷酷、嗜血、蔑视众生,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要闭眼!不要发抖!”
程恣睢:“……对不起,让我调整一下。”
魔教教主天不怕地不怕,但他怕火。
五岁那年,他被人关进冰冷的柴房,那一夜柴房大火,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燃烧的房梁掉下来,砸在他腰上……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
程恣睢闭着眼睛,手指掐进肉里——想想那些将你关进柴房的人,你不恨他们吗?
你想杀了他们吗?
他练成功夫之后,曾经下山找过那些仇人,却发现当地遭逢战乱,当年迫害他的人已经瘸的瘸、瞎的瞎,生不如死,便没有动手。
程恣睢,你想杀了他们吗?
过了一会儿,程恣睢睁开眼睛,眼底冰寒,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暴戾之气:“导演,开始吧。”
……
终于过了。
程恣睢松了口气,浑身冷汗淋漓,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顾逾钊:“导演,我送他回去!”
他知道主人怕火,刚才一直为他捏着一把汗,这会儿一接触到程恣睢的皮肤,感觉烫得惊人:“你……你发烧了?”
“没有,”程恣睢伸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热的。”
他说是这么说,但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大半体重压在顾逾钊身上,昏昏沉沉去化妆间卸了妆发,换了衣服。
下午没他们的戏了,程恣睢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又被顾逾钊扶着,回酒店。
刚才情绪上来了,还好。
等平静下来了,程恣睢想到方才的熊熊火焰,一阵心悸,手指攥着顾逾钊的衣服,情不自禁微微发抖,脑中一阵阵眩晕。
……
傅离骚在衣柜里关了一晚上,快气死了,吃完早饭才稍微没那么气,找到程恣睢的充电器,给早就没电阵亡的手机充上电。
手机还是他从温安然手里抢来的,程恣睢买的。
程恣睢当时什么都不懂,只贪图屏大,连快充功能都没有,用了半年,充电口就有些接触不良,充了足足一上午才充满。
傅离骚刚打开手机,想微信联系下程恣睢,就听到房门“嘀”地一声。
程恣睢脸颊绯红,整个人没骨头一样,挂在顾逾钊身上,走进来。
傅离骚本来都已经躲进衣柜了,实在气得要炸,又从衣柜里冲出来,冷冷看向顾逾钊。
顾逾钊惊呆了:“你……他……他不是死了吗?!”
程恣睢一个头有两个大,松开顾逾钊:“你先出去,有机会再和你解释。傅离骚没死的事,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说,知道吗?”
顾逾钊脑子完全宕机,但还是乖乖点点头,走了。
傅离骚过去关门。
顾逾钊下意识觉得这个人很危险,趁走廊里没人,凶巴巴瞪了他一眼:“汪汪!”
傅离骚快气疯了:“汪汪汪!”
程恣睢:“…………”
傅离骚将门反锁了,走到程恣睢面前:“我都听你的话了,你让我躲在衣柜里,我就在衣柜里呆了一晚上,脚都麻了!可你……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儿和他卿卿我我!”
“我没有……拍戏太累了,他才扶我回来的,”程恣睢心累极了,“傅离骚,你能不能正常点儿?”
傅离骚一把将程恣睢抱起来,轻轻平放在床上,手指掐着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锁在了床头,眼底带着疯狂的神色,嗓音沙哑:“我本来就是疯的,难道你此刻方知?”
程恣睢折腾了这一场,身心俱疲,完全没有力气反抗,皱眉:“你做什么?”
傅离骚脸颊滚烫,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他眼底赤红,含着凶光,看起来像是要吃人:“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