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过是一柄扇子而已,她至于发那么大脾气吗,竟然还在君上面前告我的状!”
楚二娘一上马车就扑进了自家母亲怀里,委屈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吴氏,末了红着眼睛哭了起来。
吴氏是楚滔的夫人,楚二娘的母亲,刚刚正在栢兰殿与其它几位楚家女眷一起为珍月公主准备嫁妆,冷不丁被叫出来,说让她们带着各自的女儿回家,即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能猜出定是女儿们惹了什么事,触怒了君上,不然她们不会被这样生硬的“请”出来。
待听了女儿的讲述,知道此事盖因一把扇子而起,吴氏也蹙了蹙眉。
“君上还是如此,太宠着珍月公主和孟氏了。”
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即便犯了错,不该私自拿那柄扇子,但君上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让人不留情面的直接将他们赶了出来。
这柄扇子若是姜氏膝下那两个庶女的,他定然不会计较,最多让二娘把扇子放回去也就是了。
楚二娘哭得伤心,抹着泪道:“什么珍月公主!她算哪门子的公主!不过是大燕给的封号罢了,回了楚国还摆什么公主架子,真把自己当大燕人了吗?”
吴氏听了赶忙去捂她的嘴:“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
楚二娘心知此刻在马车里,周围也都是他们自家人,说些什么也不怕被人听去,把吴氏的手拉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说?娘您也看到了,偌大一个楚宫,什么地方都没有修,就她的梧桐苑修的仿佛天上楼阁似的。”
“放着这么好的宫殿不住,她却住到梧桐山上的公主府去,我们这些姐妹想去拜访,她却一次都没让我们去过,我们至今连公主府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这是把自己当楚家人吗?这分明是还把自己当做大燕的公主呢!”
吴氏心知她这话说的不妥,却也觉得确实如此,这珍月和她娘简直一模一样,心高气傲的,将谁都不放在眼里,什么境况下都不知道低头。
当初珍月刚回来的时候,三叔楚岱山不过是觉得她身边的下人都是从大燕带回来的,用着不放心,想给她换一批下人,结果她就命人直接将三叔架了出去,并表示今后再也不许三叔登门。
要知道那可是她的叔祖,她就算对这安排有什么不满,也不能这样直接把人扔出来啊。
还有她那母亲孟氏,这么多年也没生下个儿子,偏偏却仗着君上的宠爱一直一副清高的样子。
等将来君上老了,王位交由旁人继承了,她又依靠谁去?
吴氏心内对这两个人是十分不屑的,但却不好直接跟女儿说出来,遂揽着她的肩劝慰道:“二娘莫气,左右元娘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到时候那公主府空着也是空着,你若想去,娘让你爹找君上求求情,准你带几个小姐妹一起去山上小住几日。”
“届时公主府里没了旁人,你想住在哪里都行,总好过现在去,还要看元娘的脸色。”
因为怕女儿听了珍月的封号生气,她也改了称呼以楚瑶在族中的序齿【注1】相称。
楚二娘听了脸色这才好了些,但还是不大高兴,想起今日与几个小姐妹聊起的话题,扯着吴氏的袖子低声问她:“娘,听说魏国世子丰神俊朗一表人才,真的假的?”
虽然她不愿意离开爹娘远嫁魏国,但想到楚瑶要嫁给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她就觉得心里不舒坦。
凭什么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却又那么好命?
去大燕做质子却成了公主,去魏国联姻又成了世子夫人。
将来魏世子继承了国主,她就成了国主夫人。
吴氏见她问起这个,生怕自己的女儿对魏世子动了什么心思,主动提出代替楚瑶嫁过去,忙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二娘一听,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娘,您说的……是真的?”
那魏国世子品行竟然如此不堪?
吴氏点了点头:“是你爹听君上亲口说的,绝无虚假。所以你别看元娘嫁过去表面风光,实际上……”
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两人之间有那么大一桩仇恨摆在中间,如今元娘又作为妻子嫁了过去,从此以后就是魏家人了,那还不任由魏家捏扁搓圆?
君上虽然在婚书上明确加了一条,要魏国保证元娘在五年内性命无虞。
但人都已经嫁过去了,回头魏国说一句因病而亡,他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带人打过去吗?
楚二娘的手犹掩在唇边,眸光却亮了起来,嘴角溢出几声轻笑。
“活该!她也就配嫁这样的人!”
看她嫁去魏国以后,还怎么心高气傲!怎么摆她的公主架子!
楚二娘心情大好,转眼间忘记了刚刚在楚宫中的不愉快,却没想到自己刚刚用过午膳正歇午觉,竟被父亲派来的婢女叫了起来,让她立刻去宫里给楚瑶道歉。
“凭什么?”
原本还昏昏沉沉的楚二娘顿时睡意全无,瞪圆了双眼。
“是她元娘小气,我都已经被君上斥责过,也把扇子还给她了,为什么还要道歉!”
“是啊,”吴氏在旁插嘴道:“老爷你是不知道,君上今日为了珍月的这柄扇子,不仅斥责了二娘,还把我们几个他亲自请去帮忙给珍月准备嫁妆的女眷赶了出来。”
“如此大动干戈,只为了珍月的一柄扇子,实在是小题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