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纸诉状却如同?沉入海底,杳无?音讯。
赵斯他娘急了,想着这学士预备考明?明?那般重要,这都快放榜进陵安复审名单了,为何她儿的追查还没有眉目?赵斯他娘心?事?塞满胸腔,根本睡不着,又去那做事?的风月楼想要找那给她证据的客官,探探底。
然而却被告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给证据的那小官,莫名死在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赵斯他娘惊呆了,赵斯本人也觉得不可?置信,又过了不到两天,朝廷汇总全国各个州预备学士的名录正?式放榜,锣鼓喧天的宣扬,赵斯呆在家里都听到了那报出的名单,
才发现,曾经和自己一个学堂、成绩极差的同?窗、年步芷居然成为凌河州今年唯一一个获得入选预备学士名额的人。
年步芷,凌河州第一大父母官年无?庸的亲妹妹。
赵斯突然就知道了这里面究竟是有什?么缘由,他很愤怒,彻底疯了,在确定了他的名额确实无?疑是被年步芷给动用年无?庸的关系给替换掉后,
年少?的赵斯直接将所有罪状全部盘出,不分昼夜写了无?数张大字报,
站在凌河州新建立最高的瓦楼韶华楼最顶部,
一张张一件件,哗啦哗啦,拉弓将那罪行大字报全部射入整个凌河州。
很多年后曾经生长在凌河土地上的老人们都还能依稀记得殷三五零年春末爆发的遮天罪状雨,那简直是把天都给糊了!宣纸大字报几乎从天下?落一天一夜,
一时间,整个凌河州的人、就连不识字的文盲也都通过周围人的议论纷纷,知道了凌河州知府——年无?庸干出了给自己妹妹偷换预备学士名额的丑闻!
这可?是朝堂举办的最大型考核啊!就连科举都要被它降一头!凌河州自打年无?庸上台后,一直就在迅猛往前发展,这一年几乎已经跃入全国州排名的前三甲,今年年底还打算冲优异州之?首……
突然爆出这么个惊天大丑闻,那简直就是给了气势满满凌河州一个绝世大锤子!
造成这一切风暴的罪魁祸首、凌河州知府年无?庸当然是极为愤怒的,这个时候他还很年轻,做官没多少?年,什?么都敢干!他连夜赶往赵斯的家,抬起脚就是一踹,
踹翻了他们家所有家当,找了个理由就把赵斯的家抄的片甲不留。
并且还对全凌河州公示了赵斯的母亲是个鸡。
然而这些做法却让百姓在了解了赵斯的情况后,反而更?加同?情赵斯,都在说?小小年纪真的是不容易啊,家庭条件那般差,学习还能那般的好?。百姓究竟是百姓,仇富心?里多少?人都是有的啊!他们同?情赵斯之?余,还看到了年无?庸的残暴。
社会舆论朝着对年无?庸极为不利的方向失控奔去。
眼看事?情要兜不住、捅出凌河,扩散到全国,年无?庸大掌一拍,指着这件事?另一个主人公——那求着他哭着想要去朝廷破格做天下?第一女官的妹妹年步芷,
“阿芷,你哥哥我为了你,都快把脑袋顶上这乌纱帽给丢飞了,”
“你好?歹也得中点?儿用啊!!!”
这个中用,却不是指年步芷进朝廷做官后,要大发光彩。
年无?庸这人很现实,眼下?隔壁五里州新换了知府,与他凌河州的业绩排名咬的很死,新任五里州知府邵承贤这几个月和他斗得那可?是你死我活,他好?不容易才用阴招把邵承贤这个人从肉/体上给整垮了……
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年无?庸直接把年步芷送上了赵斯的床。
赵斯是被迷晕的,年步芷却是清醒的。
第二天一早,赵斯揉着生疼的脑壳从床上睁开眼那一瞬间——
就看到年步芷光/裸/着全身,躺在他的臂弯里,
满身的吻/痕,床铺上那一抹鲜红是那样的刺眼!
赵斯当场懵逼,正?懵逼着,那躺在床上的年步芷却缓缓睁开眼睛。
年无?庸是在年步芷哭嚎着失了清白要上吊的撕心?裂肺声中闯入屋内的,他身后还跟着一群美名其曰“找失踪年小姐”的官兵,门被踹开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
赵斯下?半身什?么都没/穿,床榻上的血,要上吊的年步芷;
所有人都听到了——
哭昏过去的年步芷痛声斥骂赵斯强/奸了她!
舆论就是这么新奇,总是往众人觉得最刺激的方向脱轨发展。这事?儿又再一次迅速展开并席卷整个凌河州,
这一次,却没再有人站赵斯。
毕竟哪有女孩子家会放弃名节主动献身给人作/贱。
舆论扭转,赵斯强/奸年步芷的消息插翅而飞,一时间大家又开始纷纷唾骂赵斯的不要脸,为了换名额那么点?点?事?就糟蹋人女孩子!
预备学士考年年有,可?女人家的清白,一次被毁,那可?就是生生世世啊!
偷换名额的事?情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换成赵斯被横眉冷对千夫指。
舆论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千古年来又有多少?壮士抗过了沙场屠刀官场算计,却最终死在了口舌之?重,
况且赵斯的情况还是那样!
赵斯的母亲是真的再也承受不了那些污秽言论了,她本身都已经过得极苦,已经很多次熬不下?去想要一了百了,要不是还有个儿子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
现在赵斯爆出这毁灭性的丑闻,赵斯他娘也顾不上这事?究竟是真是假,
在一片流言蜚语和异样眼光中,
一根绳子拴在家门口老槐树上,吊死了。
年无?庸借着墙倒众人推的这股劲儿,在赵斯遭受连连打击之?际,干脆抡起大锤,直接把赵斯砸死在深渊最底部——赵斯强/奸民?女,污点?一辈子被记录在衙门档案!
赵斯清白被毁,仕途不复,再加上他唯一相依为命的娘就这么上吊在眼前,天知道那天他推开大门看到母亲脖子上系着根粗粗的绳子垂挂在老槐树下?那一刻,他究竟是有多么崩溃!
耳边却没有任何人的同?情,倒是有指指点?点?,
“看!那一把年纪还去妓院卖的女人,吊死了哈哈哈哈哈!”
“活该!叫她儿子做那种事?!”
……
赵斯一把从乱葬岗挖出来的刀,直接砍死了年无?庸的妹妹。
杀人那天风和日丽,甚至可?以说?晴空万里无?云,年无?庸正?在官府开开心?心?给妹妹挑选要去陵安城复审的用书。
年府的后院,年步芷穿着春意十足的新裙子,在打了花穗的高大槐树下?摇啊摇手中的扇子,
生了锈的刀就这么捅穿了她的腰。
鲜血流的很多,流的满地都是,赵斯为了防止年步芷没被杀绝,拔出刀又往她身子其余部位捅了十来刀,
撕了袖子绸布,脖子也给勒成麻花。
一个人,一旦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折磨他人的手段那都是怎么扭曲恐怖怎么来。
赵斯坐在地上,手里还攥着橙色布料勒着年步芷的脖子,手掌胳膊全都是血,热乎乎的,他没想过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马上会有什?么人来对他做什?么事?,只?知道年步芷的脖子还没被他给勒断,他得把那怎么不断啊的肉给勒成两半!
邵承贤就是卡在这个节骨眼翻身跃进年府后院的白墙。
“邵大人他很早以前就开始对年无?庸想要用换档案给年步芷扑道路的事?情有所留意,”坐在地牢内的赵斯娓娓而谈,
“年无?庸为了掐五里州的势头,真的是什?么险恶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啊!邵承贤那时候才入仕途没多久,那么年轻那么有野心?,五里州一开始经济在清宿省是最有可?能冲全国前三甲的州啊!”
“可?是在这官场黑暗的搏斗中,身为五里州第一父母官的邵大人却被年无?庸下?了‘血毒’。”
“血毒?!”齐与晟微微睁大眼眶,
“那种毒……不是……?”
“是啊,血毒,曾经在毒药泛滥的殷王朝,都能令天下?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毒药!”赵斯眼底露出悲哀,咬着牙恨恨道,
“染血毒者,往后余生,身体五脏六腑渐渐腐烂,五感六觉在岁月的磋磨下?慢慢枯萎,是真正?的能把人折磨到全身心?崩溃却恨不能死的绝物?啊!”
这毒药齐与晟也听说?过,大殷那么纵容毒药肆意横行,墨竹绵妖后对天下?全部的毒药都大挥袖宣扬,
独独这个“血毒”,在墨竹绵操控毒药染指国家最鼎盛时期,都让殷哀帝下?令务必将“血毒”彻底消灭!
可?见这毒到底有多么恶!
“血毒”是一种可?以通过人与人之?间擦伤的伤口碰触进行传染的,但凡一点?感染者的血液抹到正?常人的肌肤破裂伤口中,
就极易引发下?一个人的感染!
齐与晟的脑子突然有些炸裂,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邵丞相这么些年来穿衣服总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明?明?正?值壮年却受的脱相,
很多次上朝,脸上都是一副药罐子泡出来的病态。
赵斯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不断说?着后面邵承贤是如何帮助赵斯拿着暗中收集到的全部年无?庸造假学籍的证据、以及更?往前可?以直接拉跨年无?庸整个仕途的致命卷宗,年无?庸虽然是个哥哥但他更?爱前途,不可?能为了亲妹妹的死而毁掉自己升官之?路。最终赵斯和邵承贤齐心?协力,逼着年无?庸达成协议——年无?庸放过赵斯,邵承贤放过年无?庸,就让这场持续了数个月的无?硝烟战争到此结束吧!
你死了一个妹妹,我没了我的娘。
而年步芷的尸体,就被丢进了韶华楼沉重地基下?的黄土里。韶华楼,是年无?庸用化名购买的地皮建立的,其实年无?庸也没表面上那么清廉,他自己不玩女色,并不代表官场相交不需要美色来支撑。
......
可?后面的内容,齐与晟却全然都没听进去。他脑袋里嗡嗡嗡,只?剩下?一个画面——
尹小匡坠崖前,邵承贤掌心?被刮出一道不太?深的血口子,
然后左丞相用那只?流着血的手,抓了尹小匡右侧腰部被撕裂的伤。
正?在根紫林霰对月吃着烤羊肉串的尹小匡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发麻,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涌,他以为是吃油汁吃腻到了,最近不知怎么的吃什?么东西吃多少?东西都不长肉,还瘦了不少?,原本水嫩嫩的小脸儿都干瘪了一圈。
用袖子里藏了的手帕捂住嘴,闷咳了几声,
“唔——”
喷出一口鲜红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真的是HE,你们要对我有信心QAQ
可以不要离开我么嘤嘤嘤我真的是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