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
“陛下?,经臣暗中查探,凌河军大统帅齐与稷确实私自扣押大量朝廷拨放的军需物资,并与凌河州知府年无庸秘密会见北漠王。坊间传闻,确实不是空口无据。”
“半个月来传言齐与稷想要在凌河拥兵自立,并且联手北漠国?来对付我大殷,看来不是虚传啊……”
“墨竹之前也说过,大统领府的大公子将于半个月内葬身于凌河。”
“……叛国?之风一旦有冒头,若不及时?连根铲除,待到?日后野草疯长,再挥下?屠刀时?是已晚。齐与稷的凌河军乃我大殷第一军队,凌河州是大殷经济实力年年第一的大州,齐大公子要是想联合凌河州叛变,再有北漠相助……叛国?之贼,当斩!!!”
……
“启禀陛下?,臣等无能,没能保住凌河一地。叛军已灭,大火连烧三天三夜,凌河军的驻扎地全部被?烧,叛军将领齐与稷已葬身于火海!”
“……好!齐大统领怎么样了??”
“大统领连夜赶往凌河。”
“抚慰一下?大统领,一时?半会儿他还?接受不了?齐大公子叛国?的事情……那些被?叛军私扣的朝廷拨放军需物品收回了?吗?”
“……陛下?,恕臣无能!”
“那些军资,在工部的人赶到?的时?候,就已经被?北漠国?全部卷走!是臣有罪!请陛下?治臣的罪!臣该死!”
“……你!……算了?!”
“马上?就要到?太子的生辰,朕心情甚好!就暂且先绕过你们这群废物!”
“军资被?抢了?就被?抢了?吧,北漠就算得到?了?凌河这块地,就算抢了?我大殷的钱财,他北漠再努力一百年也赶不上?我大殷!下?去!都下?去!这个时?间,太子应该下?学了?......”
……
“陛下?……大统领府的四公子正跪在殿外,说有要事求见陛下?。”
“齐策的四儿子?就是那个和齐与稷一个娘胎出来的齐与晟?”
“正是。”
“……让他走吧,他兄长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不可能再翻案。这外面鹅毛大雪的,让齐四公子不要一根筋,大冷天冻坏了?身子可得不偿失。来诺诺,告诉父皇今天太师都教?了?诺诺什么知识……”
……
……
……
齐与晟给齐策汇报了?金矿山购买的这一搜查线索,齐策翻着?存档的金矿山账目记录,以及前朝留下?来的五里州每年的经济实录,眉头紧锁。
“你的意思是,邵承贤购买金矿山的这笔钱,来的不明不白?”
“购买金矿山时?,邵丞相仅仅只?是五里州的一个小知府,”齐与晟揖手,“就算以当时?全国?经济实力排名第一的凌河州知府的月钱加分红,也很难在几年内就能买的下?来南境的第一金矿山。”
齐策将账目本合上?,手指敲着?案桌,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
半晌,才抬头道,
“那也不能证明,”
“这笔钱就是被?当成‘凌河军统帅齐与稷私扣’的那一笔。”
夏天的风总是暖洋洋的,承启殿的大门敞开,热风就从门外吹了?进来。
齐策的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
齐与晟却?背后冷汗涔涔,热风吹着?,凉飕飕的。
是啊……是不能证实,无凭无据。
“父皇,”齐与晟低着?头对坐在龙椅上?的大暨皇帝一字一句说道,
“以上?都只?是儿臣的猜测,只?是出自于发现邵丞相的金矿山购买时?间和购买金钱有些蹊跷……邵丞相乃开国?重臣,父皇若不愿儿臣继续往下?查,北漠那边,大不了?再另想办法……”
“……”
“不,”
“与晟你、继续查!”
“父皇?”齐与晟诧异地抬头。
对于三位开国?元勋,齐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次有阴暗的事件牵连出来跟何匀峥邵承贤赵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齐与晟要继续往下?查,都是被?齐策阻止在了?最后一步。
齐与晟早就明白,这三位帮着?父皇打天下?的要臣根本就是动不得,他都习以为常了?。
然而没想到?这一次,却?……
“与晟,”齐策靠在象征着?一个国?家?最高权力的座椅里,仰着?头,表情是坠入深渊的沉重。他像是想到?了?很久远很久远的回忆,那些封存在记忆深处、不得被?人触碰的伤口,
“你知道,朕当年,为什么要杀梁岸吗?”
梁岸,殷朝末年最后一位皇帝,亡国?之帝。
他的头颅,正是被?齐策亲手斩下?。
齐策用的是“杀梁岸”,不是家?国?仇恨的”灭国?“,也不是拉开一个时?代的新序幕的”篡位”,仅仅是一个“杀”,杀的是“梁岸”这个人。
私人恩怨。
齐与晟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夏天的夜风轻轻吹起他耳边的发丝,很多很多年前,也有多少前朝旧人曾跪在这里,说着?什么汇报着?什么哀求着?什么。
良久,他轻声开口,
“皇长兄九泉之下?,定能感?受到?父皇为他鸣冤的苦心。”
“是啊……”齐策仰着?头,望着?大殿顶梁上?坠着?的蜡烛,喃喃道,
“我这一生,前半生为了?国?家?戎马三十年,为了?大殷赤胆忠心,从未想过要篡位、要举兵灭朝、从来没想过……杀了?梁岸。”
“这皇位,我从来没想过要坐上?去。”
“殷末,殷哀帝昏庸无能,大杀四方,纵使人间民不聊生,也不理朝政。夜夜沉醉在妖妃的蛊言中,杀了?当朝要臣一波又一波……可就算那样,我也没想过要杀他……其实我一直以为梁岸他还?存留点?儿理智,与稷那么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叛国?!梁岸那家?伙,应该还?会有点?点?清醒吧……他应该能知道凌河军护国?五年之久,从来没有过想要叛变的逆反之心吧……与稷那么好的一个孩子……”
北漠王被?杀这一案还?要继续查,现在突然冒出来金矿山这条线索,皇帝不顾金矿山牵扯到?他最重用大臣邵承贤,让齐与晟必须往下?查,要查的明明白白——
如果真的跟十二年前,凌河叛变有关系的话!
齐与晟决定去南境金矿山察看一番,现在手上?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只?有一块玉佩。凌河军被?灭的时?候,是杀光了?跟凌河州还?有凌河军所有相关人员,一个活口都没留,自然翻不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而北漠那边更?是没办法找,除了?北漠王,其余的北漠朝臣没有一个是见证过掠夺凌河州时?的当事人。
突然蹦出来个金矿山时?间与凌河军被?灭吻合,两个地点?看似一个天南一个海北,根本搭不上?边儿,
但冥冥之中,齐与晟莫名觉得这两件事有关联!
齐策批了?,让齐与晟务必将此事查下?去,齐与晟领旨,末了?在他将要退出承安殿之前,突然向齐策请了?一个与查案无关的事情。
“父皇,”齐与晟神色肃穆,显然是酝酿已久,很是注重,但似乎又有些忐忑不安,像是担忧陛下?不准。
齐策问他什么事,难得见你这么认真。
齐与晟深深吸了?口气,跪在了?木地板上?,庄重叩首,
“儿臣想要娶一个人,为正妃。”
“他是个男儿身。”
娶尹小匡这件事,齐与晟是铁了?心要做,齐策当然气了?个半死,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他前半生可是御林军大统领,功夫绝对不是盖的。齐与晟生生挨了?他一脚,胳膊瞬间就麻了?,但还?是要娶,
一定要娶!
齐策想起来那个小男孩儿是谁了?,对的,就是寿宴那天男扮女装的小孩儿!齐策怒火冲天,指着?齐与晟的脑门,骂,
“那么个不三不四不男不女的人!你怎敢当真!他什么身份!家?里是做什么的!全天下?那么多王侯将相之女富贵人家?千金挤破脑门想嫁给你,你挑哪个不好?非得娶那么个一看就是个狐狸精的人!还?是个男人!”
齐与晟对齐策说,其实这件事,他不是来与陛下?商量的,
他是来通知陛下?的。
“说不上?来为什么非他不可,儿臣,就是喜欢他。”
齐策要疯,案子都顾不上?想了?,让齐与晟滚!外面跪一天一夜想明白了?再做其他事!
半夜突然就下?起了?暴雨,六月天跟小孩脸似的,说变就变。齐与晟真的就去跪了?,跪在承安殿殿外,前半夜空气十分闷热,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额头脖颈后背全都是汗到?了?后半夜大雨倾盆,雨哗啦哗啦地将他浇了?个浑身湿透。
第二天一早,齐策按着?疼了?一晚上?的头,起身让大监伺候更?衣,准备上?朝。打开承安殿大门那一瞬间,就看到?齐与晟还?跪在那里,雨已经停了?,衣服上?还?是湿漉漉的滴答水。
齐策上?前去,见齐与晟脸色有些青,问他想明白了?吗?还?是要娶那个男儿?
齐与晟眉宇坚决,硬邦邦地点?了?点?头。
齐策气得拂袖而去,让齐与晟继续跪着?吧!
宫中的八卦流言向来传的十分迅速,不出半天,四皇子为了?一个男孩儿而被?陛下?罚跪的事情就插翅传遍了?整个朝廷内外,下?了?早朝的大臣们都八卦,纷纷提着?官袍特?地走了?远道绕去承安殿,看看那一世英名的四殿下?究竟糊涂成什么样,为了?一个男孩儿又能做成什么样!
下?过雨后的夏天,烈日炎炎,齐与晟依旧跪在承安殿前,四周匆匆路过太监宫女,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劝两声,更?没人敢过去为他撑一把伞。
尹小匡用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药膏,伤口好的出奇的快,本来齐与晟也没有真打他,那些伤大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还?有些就是当晚做/爱时?留下?的痕迹。
他趴在床上?看画本子,好些天都没有见到?齐与晟回来,尹小匡突然就有那么丁点?儿想齐与晟了?,于是便下?床去,一瘸一拐地问大宫女,四殿下?呢?怎么好些日子都没见他来了?呀!
“他……不是说要,娶我?”
大宫女听到?尹小匡说“娶”这个字,脸色瞬间就变了?,很不好。尹小匡从来没见过大宫女对他用这般幽怨的眼神,有些着?急地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齐与晟受罚前吩咐了?武殿帅,绝对不能将他被?罚一事传到?疏华殿,命武殿帅在他受罚的时?期务必守在疏华殿,定不能让小公子跑出来。武殿帅死死守在疏华殿大院的红门,心里焦急齐与晟被?罚跪也无济于事。
尹小匡“咚!”地下?子撞开了?疏华殿的大门,身后大宫女被?他绑在了?店内的椅子上?,尹小匡见武殿帅迅速展开要拦着?他的趋势,
直接一脚踹在了?武殿帅的叽/叽。
打架真的没这种打法的!
尹小匡还?穿着?女孩子的衣服,松松垮垮,像个落跑的美人,武殿帅捂着?裆部,连连喊人把尹小匡拿下?。尹小匡就提着?裙摆飞快地往前跑,边跑还?边将路过宫女侍卫手中的东西夺了?过来,往后丢,
真不太像是个受了?伤的人!
齐策准备用晚膳,传了?一个妃子过来陪他。那嫔妃穿的花枝招展,轿辇降落承安殿时?,一眼就看到?了?还?跪在承安殿大殿前的齐与晟。
为了?娶一个男孩儿,跟当今圣上?闹成这样,齐与晟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嫔妃不敢说什么,低着?头进了?承安殿,在这皇宫中,虽说齐与晟不坐太子之位,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齐与晟有这心争夺东宫,那就连皇帝都拦不住。
没人不怕四皇子殿下?。
现如今那么权倾天下?的一个人,被?重罚,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里不是那么滋味,但大都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那妃子给齐策盛了?碗汤,细声细语道,
“陛下?,四皇子还?在外面跪着?呢。”
齐策“啪!”地下?子摔了?筷子,闷声,
“今天就算他跪死了?,朕,也不许他娶一个男孩儿!”
齐与晟跪到?双眼发昏,淋了?雨,夏天又热,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火燎燎的。他感?觉自己闭上?眼的时?候还?是晌午头,怎么再睁开眼就是暮色遮天了??
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在坚硬的大理石板上?这么跪着?了?,很多很多年前,寒风凌冽梅花香开,皇长兄死的第七天晚上?,齐与稷的头七,他也曾跪在落满飘雪的红墙绿瓦前——
【父皇,那儿有一个小哥哥跪着?……】
【父皇……诺诺可以过去看看吗?那个小哥哥好像、很冷呀……】
……
“齐与晟!”
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齐与晟抬了?下?沉重的眼皮,仿佛在大雪纷飞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的,十一年前的那个夜晚,似乎的确是有那么一个软软的人儿,一点?点?的身子抱着?一大块貂绒袄,向他走来。
可是他却?没能坚持到?那人儿靠近,没能看清楚那人儿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就被?冻昏了?过去。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
尹小匡提着?鲜红的裙摆,在夕阳下?,疯了?般往他身边奔来,夕阳暗红色的光,将那小小的人儿的影子拉得老长。
浮光掠影,齐与晟分明看到?了?尹小匡哭花了?的脸,皱巴巴的一团。
尹小匡不顾旁边来来往往的朝臣,也不管他们用有色眼光对着?自己的指点?,“扑通!”下?子跪在了?昏倒在地的齐与晟面前,死死抓住了?齐与晟的胳膊。
齐与晟脑袋昏沉沉的,但还?是吃力地睁开眼,颤抖着?手轻轻撩拨开尹小匡被?沾了?汗水的头发遮住的脸,将那一缕青丝别在他的耳朵后面,
“别哭……”
齐策站在承安殿玉石雕花栏前,望着?大殿正前方的这一幕,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南下?的日子照旧,齐与晟身体?状况虽然不是特?别好,但他习惯了?这种拼命,以前带兵在外打仗时?,经常碰到?淋了?雨吹感?冒了?,吃点?药就继续上?战场。
出发的当天,齐与晟将尹小匡一并捎上?。那天在承安殿外弄的那一出后,齐策没有再继续为难齐与晟,但也没有准了?他娶尹小匡的婚事。还?是冷着?脸,还?是那句话——
“一个男人!娶一个男子为妻,成何体?统!”
俗话说,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走下?去很艰难,但齐与晟是谁?四皇子殿下?,只?要他想要的,就没有不能办到?的!这婚齐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尹小匡,他娶定了?!
宫里人多口杂,齐与晟不愿自己不在的时?候有人去伤害到?尹小匡,所以干脆带着?尹小匡一起南下?。南境地处大暨南部,常年温暖湿润,青色桥下?河水涓涓细流,烟雨朦胧,特?别适合松散松散心情。
尹小匡说他不想离开四殿下?,所以很开心地答应了?一道去南境。马车已经备好,尹小匡一溜烟钻进了?舒适的马车内,里面伺候的随行宫女给尹小匡盛了?一碗冰镇蜂蜜绿豆浓粥。
他们启程时?天色还?昏沉,尹小匡填饱了?肚皮,又有点?儿困了?,他拉开窗帘,问齐与晟怎么还?不出发啊。
齐与晟立在晨昏中,风吹起他暗红色的披肩,尹小匡白细的小胳膊撑在红木窗户框上?,齐与晟回头那一刻,越过地平线跳出来的第一抹晨光照耀在两人之间青色的石板路上?,
岁月安好,尹小匡莫名地心脏那么悸动了?一下?。
那年梅花雪中飘,那个跪在皑皑白雪中的少年……
齐与晟走到?马车边,俯下?身来揉了?揉尹小匡的头,柔声问他,等急了?么?
尹小匡脸有点?儿烧,齐与晟轻轻咳嗽了?一声,尹小匡连忙摇头,说殿下?你先忙吧,武殿帅还?在等您呢,我就是有点?儿、困……
齐与晟吩咐随行宫女照顾好伊小公子,尹小匡被?塞回了?车厢内,窗帘被?合上?那一瞬间,他看到?齐与晟脸色柔和地对他淡淡一笑。
“殿下?。”殿帅对齐与晟揖手,“此番出行要路过的驿站,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都会在暗中保护殿下?和伊小公子的全部行程。”
齐与晟点?了?点?头,纵深跃上?马背,他手握缰绳,转头看了?眼殿帅,并没有立刻甩动手中的绳子,
“陵安城有任何举动,都要第一时?间向本王飞鸽传书汇报,宫里的信鸽都是经过特?训的,传送的快。”
“是。”
“邵承贤那边盯着?点?儿,父皇已经对他起了?疑心,断然不会轻而易举消了?他的禁足令。丞相府进出的人都要暗中过筛,本王南下?这件事邵丞相并不知情,若发现有人往丞相府秘密传送消息,当立即斩杀。”
“是。”
“……还?有,”齐与晟突然沉默了?片刻,好半天,像是几经思考后,才低声开口,
“不要忘了?之前我让你暗中去做的那件事。”
武殿帅垂首,认真道,
“臣不敢忘,”
“伊小公子的身份问题,臣定会再去仔仔细细查一遍,不论是当年凌河编里伊书末将军的资料还?是坊间伊家?人的留载文字卷宗,只?要有伊小公子存在过痕迹的地方,臣会尽全力将其抹掉。以防陛下?对伊小公子的调查。”
齐与晟“嗯”了?一声,抬头望着?天遍那红色的太阳,脚下?的马蹄在青石板上?哒哒哒哒哒不停,
“那就拜托了?。”
*
从陵安到?南境的金矿山,路程需要经过一些时?日。朝廷传来的消息称,北漠那边暂且还?不会动兵,齐与晟也觉得该是如此,因为一个国?家?的帝王被?杀,总是会伴随着?内乱的爆发。
而丞相府那边,也因为齐策的镇压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期间的确是有不明身份的人想要进出丞相府,都被?齐与晟的人给光明正大拦了?下?来。
邵承贤不明白,陛下?为何要这般对待他!但他却?罕见地没有上?书去问明白,也不敢大动干戈地去查,秘密派出去的人都被?齐与晟的人给阻挡,再就没有声息了?。
经过南境玉璋州的驿站,已经快要接近金矿山,齐与晟收到?了?第三封从陵安发出来的信,信依旧是武殿帅传书,说,
北漠内乱爆发,我朝的人想方设法打探到?内部,经详细走访查询,完全没有关于“穆旦那”一姓氏的存在痕迹。
【很奇怪的一点?,】殿帅在信中特?地用朱砂红改的笔墨,凸显接下?来信息的重要性,【承恩殿的人发现在北漠,无论是皇室还?是民间,除了?找不到?“穆旦那”存在过的痕迹外,十二年前与凌河相关的所有事,也全部都没有踪迹。】
【按理说割地得地这种事关国?家?领土所有权的重大事情,就算当年梁哀帝这边因为是失了?国?土而不愿意留下?承让土地的协约,但北漠这边应该是要有国?土合并的记载的……但,属下?把北漠打探了?给边,就是没有找到?与十一年前凌河事件相关的一丝痕迹。】
齐与晟合了?信,揉着?眉头,尹小匡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啃鸡腿儿,这个小家?伙今儿在路上?睡了?一天,现在正精神着?呢!
进来送清茶的下?人敲了?敲门,齐与晟应了?一声,下?人推开了?门,尹小匡啃鸡腿啃的满嘴流油,连忙召唤小二快把水给拿过来,快要噎死了?!小二将水端给了?尹小匡,尹小匡一抬头,两只?眼睛突然就开始放光。
他伸出油光发亮的爪子,轻轻摸了?摸小二的屁股,
“……好软呀~”
店里的小二虽说是个男孩儿,但是生长在江南雨乡,男孩儿也生的挺有韵味。尹小匡抓着?小二的胳膊不放,完全忘了?对面还?有个齐与晟坐在那里。
小二被?尹小匡摸得面红耳赤,下?意识抬腿就要踹,尹小匡扒拉着?小二的腿,把人往床上?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