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舫看着前面几处黄土堆,心焦不已,病急乱投医的他问徐风:“你说,往哪边走能走出去?”
徐风:“你问我?”
“……。”
“……。”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是金。
斜对面高高的土坡上远远走来个人,走到土坡地洼处,沿着高高堆起的巨大灰白色沙堆小跑了下来。
白色的细沙随着她的动作扑簌簌从顶端漏下一片沙,腾起一片灰尘。
看身形是个女孩,手里提了一个大篮子。
那人离车近了,徐风眼尖,忙伸手按了两下喇叭,探出头:“哎,姑娘,我们想问个路。”
那人听到声音,提着篮子转身看向他们。
这么一看,两边都愣了。
是梁春雨啊。
徐风眼神一动,眼皮往上抬了下,惊讶又有点惊喜地“呵”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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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春雨提着篮子走了过去。
烈日当空,她穿了一件棉T和侧条纹运动裤,上衣的格子衬衫系在腰间。手中提了一个大大的竹编篮子。
她走一步,篮子里就汀汀镗镗响个不停。
梁春雨走到徐风的车座旁,弯下腰:“徐总监,你怎么在这边?”
徐风笑笑:“来这里旅游,被导航引到这里,你知道出去的路在哪吗?”
“知道,你们开车跟着我吧。”
秦晏舫叫苦:“妹子,你看看这车卡的位置,我一踩油门,不是翻车就是车屁股开花,进进不了,退退不出,怎么走?”
梁春雨也意识到这车卡的位置不对,边沿有好几个土堆,她放下竹篮,用脚将临近车胎的土堆使劲踩了踩,踩平一段距离,延长了车子可前进的路距。
“能过来吗?”她问。
秦晏舫发动车子,车子尝试前进了一下,眼看走势不对,又猛地刹在了原地。
“不行不行,太短了,还来不及转弯,左车胎就陷进坑里了。”
梁春雨看了一下车与土堆的距离,犹豫了下:“应该可以的,我来开一下吧。”
秦晏舫自认是驾校毕业的优秀学员,觉得自己开不过去的道别人也一定束手无策。
何况是女司机?
他跟个把月前的郑淼产生了同一种心理,觉得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在夸海口。
刚准备开口说几句,徐风推了他一下:“你下去,让她来开。”
秦晏舫苦着脸委屈道:“我这车去年刚买的,撞坏了不好弄。”
“她应该能开出去。”
秦晏舫看他一副笃定的样子,忍不住跟他唱反调:“车蹭了怎么办?”
“保险公司。”
“翻车了咋办?”
徐风看他一眼:“你不是下车了吗,翻车也没你事儿。”
连这种绝情的话也说出来了,秦晏舫不得不下去。
下车的秦晏舫再次打量了一下梁春雨,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不牢靠的女司机。
他打开车门,最后好心问徐风一次:“要不你跟我一起下车?”
“我懒得动。”徐风觉得他烦,催他,“你快下去。”
秦晏舫下车,梁春雨随后进来,还是跟以前一样,调座椅前后距,调高度,调后视镜,系安全带。
她做得如此缓慢而有条理,不紧不慢的样子,简直时刚进驾校学车的女学员的标准起步动作。
秦晏舫愈发心惊胆战。
他在一开始与郑淼同样认为梁春雨是在夸海口邀功,倒车过程中也同样对梁春雨指手画脚生怕她碰坏了自己的宝贝,连车子顺利脱困后惊艳的表情也和郑淼如出一辙,嘴巴和眼睛都是圆圆的“O”。
梁春雨调距有个特点,眼睛左右望着后视镜,开始的时候非常慢,刹车一松一紧,隔一秒就会停一下,等她看准了,确定了,就是一脚油门。
秦晏舫眼看着自己的车轮轧过梁春雨刚刚踩出的那片稍平的泥里,不宽不窄,刚好就是她用鞋底踩出的距离,车身一侧抬高,只不过一顺间就稳稳旋停在路边。
秦晏舫悬起的心瞬间归位,同时大大惊艳,与郑淼一样,一拍大腿而起,发出了一声感慨:妈的人才啊!
惊叹之余,他拎起梁春雨丢在路边的篮子,笑嘻嘻忙不迭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