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正想拎着傅里继续教训她,却突然看见顺着小狐狸耳尖滑下来的血珠掉在了他的衣角,瞬间洇湿了他的中衣,不由蹙紧了眉头。
“怎么受伤了?”
傅里难受地拱了拱,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上神,既然您也看出来我受伤了,那能别揪我脑瓜皮了吗?
“是谁把你弄伤了?”
淮安自然是听不到傅里的心声,也知道她没办法回答,只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自言自语地单手在木架上寻找伤药。
天帝倚在棋桌前,面露诧异地看着平日里最怕脏污的淮安,此时竟抱着那么一只丑东西,为那么小的一个伤口费时找药。
“淮安,这小狗发生何事了?”
“受了伤。”
淮安声音冷淡,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傅里身上,纤长的手指沾着晶莹的药膏,轻轻蹭在傅里的耳尖上,“里里,这药不痛的,你不必眯缝着眼睛。”
傅里刚被温暖的心顿时又被丢在地上践踏。
我他妈已经睁到最大了。
被淮安带着暖意的手指按在耳朵上,傅里舒服地动动没受伤的右耳朵,软绒绒的毛扫过淮安的手腕,痒得他缩了一下手。
“别闹。”
咦?
怕痒?
那我要是一直痒你,你会不会生气?
傅里心中的小算盘一边打着,一边把耳朵动得飞快,似乎立志于将淮安惹怒才肯罢休。
“里里。”
淮安沉声说道,抬指捏住傅里正抖得开心的耳朵,惩罚性地晃了晃。
好好好,不动就是了。
傅里凝神听了半天脑子里的动静,可寡言就是没有吭声。
难道上神没讨厌我?
没有道理啊,再试试。
这次她加上了尾巴,学着无汐勾引人的样子,扬起自己短粗的尾巴,打得淮安的手腕啪啪直响。
“……你这又是做什么?”
淮安似乎是看懂了傅里的想法,想起那些可爱的猫狗也会绞尽脑汁地讨主人开心,心中不免有些心疼这个貌丑的小家伙。
里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丑,它又有什么错呢,它只是想让主人喜欢它而已。
他叹了口气,按住傅里打得他有点疼的梆硬尾巴,“里里,你无需这样做,你即便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我也会喜欢你的。”
傅里腾地一下绷直后背,喜欢我?
开玩笑的吧?
宠物激怒主人的方式,大概率都是乱拉乱尿,无非就是在主人的枕头上,床上,被子上,肆无忌惮地做着一些和理智脱离关系的事情。
但她毕竟是做过人,如今也是个待定的人,所以做起狗来就没那么在行,也不可能那么淋漓尽致地专业。
乱拉乱尿这种事,隔壁邻居家的边牧都做不出来,她更做不出来。
“你这狗儿倒是有趣,”天帝背着手走过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打量着傅里,“是在哪里带回来的?”
每当天帝这样说,淮安便知道,他又是对自己手里的灵宠有兴趣了。
可里里不行。
“天君,里里是一只狐狸,来自青丘,臣对它甚是喜爱。”
来不及感动淮安对自己的保护,傅里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
果然是一个作者笔下一个世界吗?
正常的天帝不都应该是一身白衣金冠,白头发白胡子才是标配吗?
而且看起来这天帝似乎对她家上神很是宽容,刚刚坐在棋盘那里问他问题,淮安连个称呼都没有,背对着他简明扼要地就敷衍了过去。
“淮安你误会了,本君虽喜爱奇珍异兽,但也是因为他们具有异能,能帮本君做一些事,”天帝笑着摇摇头,指指哭丧着脸回头看他的傅里,“而这小狗儿……小狐狸,看她周身并无半点灵气,想来也只能用来观赏罢了。”
他说得还算有礼貌。
长成这样的一只狐狸,哪还能有什么观赏性。
对这种话,傅里早就习惯并且免疫了。
你什么都不懂。
我可是在为了拯救天下苍生,挽救你们九重天的神仙,而以一己之力跟这故事主线里的恶毒女配在对线啊。
她没办法回答,可淮安有。
他抱住傅里走向床榻,将小狐狸放在软被上,又抽了条被子覆在傅里身上,这才转头看向天帝。
“天君,里里聪慧异常,在臣的身边,定会让它修成人形。”
“淮安啊淮安,你这倔脾气,”天帝笑着摇摇头,对淮安向来不肯示弱的性格表示无奈,“本君也没说这小狐狸并不能修成人形。”
两个英俊的男人为她剑拔弩张地拌嘴,把傅里激动个够呛。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目前灵魂附着在动物身体上的原因,就也带着几分动物的习性。
心里一高兴,傅里竟然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立在榻里上蹿下跳地不停转着圈。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它怎么回事?”
淮安背对着傅里,只听见爪子刨在被子上的声音,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可天帝正面对着傅里,将她的怪异行为看得一清二楚,百般好奇之下,还是问出了口。
他就说这狐狸像个傻的,淮安就不该对她太上心,有这个时间为九重天培养些其他的灵宠异兽多好,竟喜欢上这么个丑东西。
“想来里里是伤口疼了,”淮安拉拉松垮的外衫,向天帝躬身抱拳,“天君慢走。”
被主人下逐客令了,天帝自觉要是再不走,那床榻上的丑狐狸似乎都在对他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那淮安你留步,不必送本君,本君自行……”
“臣并未相送。”
说话间,淮安已经坐回了踏上,抱起已经开始得意地抖腿的傅里,顺着她的头毛开始捋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