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也被突如其来的静默吓得逃开了,她不敢听了,从来都没偷听过,现在只是觉得羞愧至极,直到背抵着石砖墙慢慢冷静下来,耳边才缓缓回响起刚刚的声音。
女人……
能让晏二哥挪眼的女人,应该也只有那一位了吧。
学校的全民女神——白烟,也是封晏校园时期的黄金搭档,不论学校还是圈内,都传着他?们的事迹,无非就是郎才女貌之类的。
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水龙头的水不息不止的流泻着,外?面的声音被水声盖过,兮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情?无绪。
封茂桓气急拄杖,“你说说,那丫头分明现在连女人都算不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都要放弃自己大好前途?!”
封晏倏然拧眉,“爷爷,这件事情?与她无关,权当我个人的问题。”
封茂桓看着他?,一时语塞,他?这个孙子有时太过强硬,他?竟一时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那你说说你打算做点什么??”
“投行,有这个打算。”
封茂桓沉默片刻重重舒出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好,从这个年结束开始,我会把之前给你存的一笔钱拿出来,如果?成功我也不会要回来,但如果?失败家里一分也不会支持你,你同意么。”
良久,封晏方才抬起头来,只是执着的说“好”。
封茂桓纵使千言万语,也了解封晏骨子里的倔强,怕是没人能拉回来了。
那个晚上的饭桌上,各人怀着各人的心思,那样离心的聚餐也算是最干涩的一天了。
—
回家后,兮也还是没忍住,给封晏打了电话。
自从上次拜托封晏充当家长身份之后,就时常有了这样的差事,但凡有事都会收到兮也的消息或电话。
封晏接到电话的时候,照旧笑着,调侃:“蔻蔻又犯事儿了?”
兮也本要说出口的话被噎在了喉头。
“不是,就是想问问晏二哥为什?么?不出国?”
似乎这样说有点冒昧,兮也又补救道:“是我一个朋友她也在纠结这个问题,但是不知道怎么跟家里说,就想问问你是怎么解决的。”
封晏顿住,沉默良久,才无奈轻哂。
“小屁孩有事都跟家长说,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
“不是小孩了,不过不方便说晏二哥也不用说的。”
“没什么?不方便,就是不想去了,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有想等的人。”
兮也一愣,有想等的人啊……
所以是白烟…
那天封老爷子嘴里的那个女人就是白烟啊…
果?然。
她握着电话,声线清浅,“好,打扰晏二哥了,再?见。”
那天晚上,兮也初次吐槽别人。
她和倪尔说了一晚上白烟的不好,鸡蛋里挑骨头,总之就是哪哪都和晏二哥不合,八字不合,长相不合,万物不合。
但一个人睡觉前,她脑海中再?次出现白烟的脸,她发现白烟单拿出来根本没有什?么?可让人挑剔的,兮也气恼,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情?绪化起来,最后,她看到桌上的言情?小说,兮也把这所有的现象归结为:倪尔的小说后劲太大导致自己一时陷入其中还没走出去。
正如兮也所想,一周后她确实恢复正常,不再?有那些奇奇怪怪扰人的情?绪变化,她又回到了那个冷漠的兮也,只和朋友亲近的兮也。
可惜这个世界,有一个不变的法则,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条似乎无论何时何地都永远适用。
白烟的生日如期而至,洪泉区温泉山庄高?朋满座,兮也看着周围不熟悉的脸,任由倪尔拉着自己穿行其中。
“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倪尔异常兴奋。
兮也没什么?兴致,“你先去,我出去转转,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人有点多,她现在只想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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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空气果?然清透许多,兮也深吸一口气,沿着台阶一路往前走,对面街道悠闲自在,有人在外面晒着太阳,花店门口的台阶上残留着还没处理完的残支剩花,仍旧燃放着最后的鲜艳花色。
兮也慢慢踱到对面,拾起一支花瓣已经些许雾黑的玫瑰,端详着,摸过花枝上的细小坑点。
是被割掉刺后留下的痕迹。
真是可惜,玫瑰不就是有了刺才能长久葆有自己的美丽么?。
兮也想起自己,似乎也是一直格格不入的,所幸她的‘刺’一直留到了现在,虽然依旧不合群,但起码自在。
她向店员买下了这支被革除的玫瑰,店员表示不用出钱直接带走就好,但兮也执着要给,店员没法,便那支玫瑰包了丝带。
随手衔着玫瑰,在街边游荡,偶尔有风荡过,也无伤大雅。
红绿灯彼时转换,兮也从石球上站起来,这才准备回温泉山庄,倪尔已经催了她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