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件拍品是一幅画,准确来说,是白烟自己的作品,她曾在国外开办过属于自己的画展,但?现在这幅画从没在任何场合出现过。
兮也半倚着沙发扶手,看着那副色彩阴郁的画面。
和白烟截然相反的色彩喜好,画面更像是第三视角,一高一矮两个背影撑着伞,只是天上下?雨的不是乌云,而是一颗心,红的刺眼的心。
白烟孑立于台上,握着话筒片刻,兮也做好了要听长篇大论的准备,女人却好像有些落寞忌惮,只是笑笑道:“没什么意义,为慈善了。”
递回话筒的时候,白烟往台下撂了一眼,只一秒便从兮也身上挪开了。
兮也有些茫然,感觉白烟不是很在状态,明明盛装打扮的。
她看了一会儿那幅画,心中有了定夺。
压台的拍品,灯光焦点都集中于彼方,台下安静无声,似乎都在铆着一股劲,蓄势待发着,倒是封晏漫不经心看着别处,没什么心思。
兮也并不管他,做着举牌的准备。
“那么这件名叫‘雨’的作品,起拍价是三十?万,现在,拍卖开始。”
话音始落,就有人举起了牌号,十?万十?万的开始加价,兮也略略逡巡着那些人,心中冷笑,不过为了白烟背后的人而已,为了关系,却没有几个是真的喜欢这幅画本身。
“两百万。”
!!!
“25号直接抬价了,还有要加价的么?”拍卖员询问着。
声音是从兮也身后传来的,而且那熟悉的懒散的音色,除了李岩没有别人。
他疯了?这是直接把价格上了一个台阶,兮也捏着举号牌牌柄,唇瓣紧闭。
“两百万第一次。”
“两百万第二次。”
拍卖槌已经挥向半空,就要落下。
兮也半抬着手臂,纤指轻晃,“三百万。”
李岩瞳孔猛震,整个人都伏在了兮也的沙发后背,“兮哥你疯了?!”
兮也没回头,张张嘴语气平淡:“坐回去,这是拍卖,价高者?得,明白?”
李岩不傻,兮也这是看上了这幅画,直接加了一百万,大概率是势在必得,可是这幅画,他也要定了。
一开始还有别人偶尔加价,后来到七百万的时候,就只剩兮也和李岩两个人你追我赶了。
从头至尾,封晏没一点动作,一些知道白烟和封晏兮也之?间那点事情的人看这架势,就跟形同陌路人似的,也都收起了八卦的心思。
封晏撑着额头,透过指尖缝隙看着兮也,拿着举号牌的那只手犹豫不决,他轻舔唇瓣,收紧手指,别开了眼。
兮也没抢到,李岩最?后抢到了那幅画,像是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眼里藏不住欣慰。
拍卖会最?终结束,主持正在做总结陈词。
李岩前倾着身,低声道:“兮哥这次抱歉了,夺你所爱。”
封晏耳尖微动,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身躯半起,微微偏头,再坐下?时正好整个挡住了李怀的视线。
兮也心里明镜似的,却也不点破,轻轻浅浅的扯了唇,“没事,公平竞争,没什么好抱歉的。”
只是总有些惋惜罢了,说不上喜欢,只是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她有心头一刺的感觉。
夜色已深,灯光搅拌着月辉,梦幻又粘稠。
所有人都被安排在这里休整一晚明日再离开,兮也和封晏再次在卧房无言相对。
兮也有点受不了这过于安静的气氛,她半坐在床沿,觑着沙发上的背影,脖颈线条修长。
低头的时候,她看到胸前的黑色珠子,有些愣怔。
之?前这项链上还有结婚戒指,只是公开后就不必遮掩了,所幸就拿下来戴在了手上。
黑色珠子是类似磨砂的质地,并没有光泽感,黯淡沉闷。兮也伸手抚上,轻慢转动着,靠着胸口的地方带着身体的温度,竟有些烫灼之感。
兮也收回手,攥在了一起,她深吸一口气。
“我们谈谈。”兮也站在沙发旁边,眼神清明的俯视着封晏。
男人原本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去,抬眸对上兮也的眼睛,并没有说话。
“好。”张嘴的回声竟有些沙哑。
面对面坐着,兮也伸手落进外套口袋里,右边口袋里竟异常暖热,底部竟有一个暖宝宝,兮也看向对面,想问什么,终是落于喑哑,手攥着那包温暖。
“今天下午,我有错,对不起。”兮也抿唇,坐直了身子。
“我没有接到电话,是因为手机掉了。”桌面上发出轻响,一个屏幕破碎不堪的手机平稳的摆放着。
“还有,谢谢你让玻璃房门口的阿姨带我回来。”
封晏半低的头终于露出眼眸,瞧了半天,憋出一句:“不谢。”随后懊恼的别开头去。
兮也点了点桌面,语气平缓,“我说完了,那关于红枣汤的事情,我是否有知情权呢?”
“我觉得双方坦白,才比较好。”
封晏身体微僵,喉间微涩,这一天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死撑着的防线最?终崩于一刹那,封晏正襟危坐。
“今天我没控制住情绪,不会有了。”
兮也默然。
“你……不要胡思乱想。”封晏双手叉着,指尖紧压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