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乐集前来查看情况的纪琼吓得?跌坐在地上,“我操!这到底什么东西!”
乐集拎起他的后衣领把人拽起来,“——快跑!”
一行人连滚带爬,跌跌撞撞,脚下裸露的树根纵深,稍有不注意就会被绊倒,乐集感觉自己好像跑了很久一样,但回头一望,那巨大的子弹蚁已经逼到了身后,利钳轻轻一勾,把纪琼勾起来拎在半空之中,他下意识挥舞四?肢,模样十分滑稽。
这时候再想救人也无能为力,乐集不是圣父,没有拼着性命也要救陌生人的本事,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重新往回跑,期间拽住了想要去帮忙的简子君,“别管他了!”
简子君奋力挣扎,“我,我要去救他!你放开我!”
“救个屁!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乐集收紧了攥着她手腕的手指,一边往前跑一边头也不回道,“我就拉你这么一次!你要还是想救他就说一声,我放你去找死!”
简子君愣了下,肌肉记忆让她跟上了乐集的步伐,脑袋却愣愣地转了回去,看着纪琼被子弹蚁的钳子夹住了腰身,体型差注定了猎人与猎物的身份颠倒,只需要轻轻一用力……
雨水染上了猩红的颜色。
简子君下意识闭上了眼,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下去,又被人给拽了起来。乐集的脸色在雨里显得更为苍白,只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她在里面没有看见一丁点的恐惧和绝望。
雨声实在太大了,就算乐集大声跟她说话,简子君还是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只见到他嘴唇一张一合,正当她想要开口问他在说什么的时候,天地间忽然暗了下来,连雨都停了。
乐集瞳孔骤缩,拽着简子君往一旁扑了过去,勉强躲开了子弹蚁毛绒绒的长足,随着它?的动作,树叶哗啦啦,雨水倾盆浇下,一时间睁不开眼,狼狈地藏在了树后。
“乐集——!乐集!”
是於晚的声音!
乐集什么也顾不得?了,仰起脑袋高声喊,“别过来!你快跑!”
话音刚落,提供遮蔽的那棵树就被子弹蚁用钳子连根拔了起来,泥土连着根须朝他们砸下来,乐集几乎是凭着本能在躲避了,期间也被砸了好几下,但好在泥块并不大,只是一沾上雨水便化开了,在衣服上晕了土黄的一片。
於晚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没有听乐集的话离开这里,乐集又气又急,也顾不得?管简子君了,找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将她塞了进去,“我去把子弹蚁引开,你就躲在这里,见情况不对就立马跑,听见没?!”
简子君捂着嘴连连点头,她拼了命让自己不要尖叫出声,以往进副本也就是那些鬼怪吓人,可没想到这一次却会遇见压倒性的生物,存活无望。
乐集噌地一声抽出了自己先前藏起来的,跟於晚一模一样的匕首,转身跑向瞪着一双漆黑眼珠寻找他的子弹蚁,用力刺进了他的细足里!
刀刃翻转,一路往下,乐集的手腕都在抖,黑色的血随之喷出,溅在身上都有种火辣辣的疼痛感,又很快被雨水冲去,子弹蚁吃痛,钳子胡乱挥了好几下,发出尖细的吼叫声。
乐集抽出匕首疯狂往先前於晚传出声音的地方跑,一路无数藤条树枝抽在他的手臂和脸颊,好像这场破天的雨就是止疼剂,身体都已经麻木了,只知道埋头向前,在一片晕开的绿色之中寻找於晚的身影。
“你他妈的!”在子弹蚁赶上来将他踩扁之前,乐集总算是见到了硬撑着跑出来找他的於晚,恨得咬牙切齿,脑袋里叫嚣着不顾场合的在於晚身上用尖利的牙齿撕下一块血肉来,“谁让你出来的?!我让你跑你没听见吗!”
“我来接你!”
“接你爹!你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不清楚吗?!”乐集气的骂人,拽着於晚的手腕往回跑,那处洞穴坚固,往里走窄小,与洞口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子弹蚁进不来,也不一定能把洞穴给毁了,这么大片的森林,现如今只有这一处藏身之地。
於晚自然也看见了后头跟着的那东西,“这副本越来越变态了。”
“程序员有病!”乐集头也不回,大步冲进原先的洞穴里,勾着背包带子往深处跑,还不忘招呼了站在门口等他们的祝柏和谭瑜,“别看了!拖着谭瑜进去!”
“进去?”祝柏犹豫了一下,“这不是瓮中捉鳖吗?”
“别念成语了,听我的,你现在不进来再外面也是一个死,不如赌一把!”乐集把於晚的手臂一勾,强迫他把全身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洞穴越往里果然越狭窄,与入口隔了一长段距离,乐集匆匆来回扫了几眼,确定子弹蚁的手伸不进来,脚步便越快了,这里面他原先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这时候只管放心躲藏。
脚一站定,子弹蚁也到了,巨大的钳子用力砸着入口的石块,似乎刚刚被划的那一下让它十分恼怒,长足疯狂往里面勾,祝柏搀着谭瑜晚一步,差一点就要被抓住,还好乐集伸手去捞了一把,把他们给拽了过来,一边两个,躲在最里面形成的一个天然小口处,就像是丁字马路那样,子弹蚁能把手伸进来,但是不能让手拐弯。
只是这地方窄小,容纳两个人太勉强,於晚一米八几,不得?不弯下腰来,混乱中被乐集揽住了肩膀按在他胸口,姿势虽有些怪异,但好歹两个人都挤进去了。
雷声轰鸣,沉重地砸在他们头顶,子弹蚁还不放弃的用自己的手和脚不断尝试,钳子一下下砸在洞穴上方,这地方虽然潮湿,但被这样敲撞,还是扑簌簌落下不少灰来,乐集见状便按着於晚的脑袋再往下压,脸颊贴在心脏位置,看他为自己挡去灰尘。
其实到了这种地步,没有一个人是体面的,乐集不用多说,他这次奔波最多,除了一张脸被雨水洗干净了之外,身上又是泥又是血,那些剌手的藤条在他身上留下不少伤口,刚刚疯跑一阵没注意,这会儿倒是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