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谓风在对面咬着糖葫芦,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卧室里格外明显。
邹劭心意一动,拿着卷子走到对方身侧,弯下腰来凑近,低声问道:“这道题怎么做?”
覃谓风扫了一眼,“这题咱们之前讲过。”
这里说的“之前”指的是放假之前,时隔几个月的时间,毕竟对彼此都不大好受。
“我忘了。”邹劭毫无内疚之意地说着瞎话。
“你这样看。”覃谓风放下手头的鼠标,用笔在本子上狂草着隽秀的字体,“把这个函数二次求导等于零,这个点设为x,再把这个式子往里代……”
其实邹劭根本就没忘这道题,忘的反而是被讲题的这种久违的感觉。他的目光偶尔飘向本子,大多数时候却是盯着覃谓风的侧脸。
“会了吗?”覃谓风说了三分钟,放下笔。
“不会。”邹劭趁在人爆发之前补了一句,“你说太快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当然没……有啊,在听啊!”邹劭把下巴轻轻点在对方的肩窝处,“再讲一遍。”
覃谓风带着几分纵容的怒意目光扫过去,却让邹劭愈发变本加厉了起来。
讲到一半,邹劭觉得这个姿势累颈椎,干脆把全部重量搭在对方的肩膀处,看覃谓风没什么反应,还轻轻用手环住的对方的腰。
给了暖气的家里并不冷,两个人的家居服都不厚。紧实的腹部肌肉线条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在掌心的纹路中清晰可感。
还挺瘦。邹劭无端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覃谓风左手握着糖葫芦,右手笔还没来得及放下,回头忍无可忍地微怒道:“别乱动手动脚。”
说着咬下最后一个糖葫芦,撇下竹签子就要来推邹劭。
邹劭目光微动,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力道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腕,将覃谓风按在椅背上,随后在人惊愕的目光中低下头去。
覃谓风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却只听到一声极低的轻笑。
——邹劭把他才咬下去一半的糖葫芦叼进了嘴里。
邹劭看着覃谓风的脸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却并没打算就此起身。
去核的糖葫芦中间本就有一道裂缝,他只是牙间微微用力就把另一半咬了过来,两个人都未有实质性的碰触。
“其实我也不是很讨厌甜东西。”邹劭压低声音,透着几分沙哑的磁性,“……尤其是你嘴里的。”
邹劭在那双冰泉一般冰冷的眸子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即使一闪而过,却像是古迹残镜中反射-出的无边春色。
——只在他视线内才会表现出的东西。
他再次低下头去。
如果说昨天的放纵还带着些猝不及防的逼迫,今天便全然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相较于见血的掠夺,更像是一种循循善诱的探索。
两人唇齿间共同带有的冰糖甜味,在味蕾处温和地消散,顺着神经丝丝缕缕爬遍四肢百骸,令人不舍后退半分。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仓皇地从铺天盖地的包裹中寻得一丝出口。屋子里的温度似乎都在随着紊乱-交杂的气息而攀升,却仍不及颅内烟火绽放的热气。
邹劭将头抬起分毫,发现两个人的手还在一旁紧握着,眸中倾出浓墨重彩的睫毛掩盖不住的喜色。
“很甜。”他轻声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