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少年,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笑得很甜,目光炯炯似暖阳,他被聚光灯包围着,手里拿着自己获奖的画作。
少年阳光清秀,画作像是一道光。
一瞬间,在俞忍漆黑的道路上垂下了一条丁达尔效应的通路。
那就是光!
俞忍想起了父亲留下的那句话,对着自己说:“看到没有,俞忍,你的光。你,从此不再是一个人了。”
有的人的手,注定要用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一张小小的报纸,夸大其词的描绘着一位横空出世的天才,拥有着天然的感悟力和丰富的想象力,展现出令人惊讶与自然的浑然一体。
俞忍把报纸剪下来,认真又小心的把他塞进自己的钱包里面。
第二天,俞忍开始上网找关于照片这个人的消息。
直到这时候,俞忍才发现,这位少年获奖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天才少年陈昀横空出世,一来就拿了几个国内重量级大奖,虽然组别还只是青少年,但是其实力已经完全超越青少你,假以时日定然是一颗明日之星。
但是没想到,这位少年在初二获得了中日青少年绘画金奖以后,便骤然消逝了,如流星般短暂。
俞忍翻阅了他所有的作品,参观了他残余画作的每一次展览,甚至还托俞辉找到了亲眼看过陈昀画作的人。
得到的都是一阵欷歔和悲叹。
“那个孩子啊,再也不画了。”
无论俞忍怎么问,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为什么呢?
回到家的时候,俞辉已经差不多昏迷在了桌案之前。俞忍不知道这是俞辉熬的多少个日夜了,他的眼圈下面全部都是疲惫,脸色看起来也很难看。
俞忍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俞辉却让他去泡一杯特浓咖啡。
“哥,你不过也是个学生。”俞忍心里面很痛,却也很无奈。
俞辉揉了揉眉心,起身洗了把脸,脸色依旧很难看。
他轻描淡写的说:“我已经辍学了,严格上来说,我已经不是一个学生了。”
俞忍丧气,把滚烫的热咖啡递给俞辉:“你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俞辉吹着热咖啡,眼睛半眯着,凝视着俞忍的脸:“每天都有在睡觉。你找的那个小孩子,如何了?很难得见你对谁这么上心,那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俞忍垂下了头,声音有些闷,还有着一丝叹息怅然:“他已经不再画画了。”
“哦,很正常。”俞辉看向窗外刚刚升起的朝阳,“有天赋的人,不是每一个都有觉悟走上那条路。”
俞忍怔怔的看着俞辉,把手里的照片狠狠地捏着。
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
有天赋不一定都能顺遂的走上那条路。
……
“忍,我们不一样。我看不到光。”俞辉将特浓咖啡一饮而尽,“我继续工作了。”
俞忍悲痛的望着他,问:“哥,你真的不读书了吗?”
俞辉从凌乱的桌子中抬起头来,用疲惫又悲伤的眼神看着他,说:“不读了,没有天赋,与其进去混日子,不如做点正事。”
俞忍不再说话。
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放弃属于自己的人生呢?
俞忍触摸着光,却发现又是那么的遥远。光,没有什么一开始就是光的。所有人就这么自说自话、独自爱恨憎怨,什么看得到光,从一开始就这么说了。
光?什么是光?
他的人生里面还有光吗?
俞忍拿出了刚才小心翼翼珍藏的照片,默默的把它给撕掉了。
*
俞忍说:“大帅逼愚人呢,认识小家伙你,要比你认识我,要早得多得多!”
“??”陈昀歪着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你以前就认识我?”
俞忍认真的看着他,放~荡不~羁的神情收敛了跟多:“是啊。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独自一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阴风阵阵,这时忽然飞过来一张小广告,你猜上面写着什么?”
“总不可能写的我吧?”圆溜溜的黑色瞳孔像极了一只呆呆的小仓鼠。
俞忍靠近,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笑容越裂越大,说:“上面写着——一袋金坷垃,天才儿子带回家!”
“……”
俞忍一把把陈昀扯了过来,认真抱着,在他耳边说:“《光芒》。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是你的《光芒》获奖的时候。”
“……什么……”陈昀的身子逐渐僵硬了,他的声音带着怯弱和颤抖,拼命想要挣扎之际,却被俞忍抱得越来越紧。
跳动的炙热的心脏离陈昀很近,淡淡的香味还有剧烈的跳动,在他的耳边侵略着他的理智。
“你的每一幅画,我都看过。每一次展会,我都会去找你的作品。”
正经,却那么令人害怕。
“陈昀,你能看到光,你是能够碰触光的人。不要畏惧,勇敢的往前好吗?”
陈昀鼻尖红红,眼圈也跟着红了,雾气把眼仁占据。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