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岁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四处张望起来。没一会儿,他就找到了正在和人交谈的闻山栖。
今日的闻山栖换了一身玄色衣衫,面色也好上不少。他本就生得丰神俊朗,身姿挺拔,一举一动都带着凤子龙孙特有的骄矜,气度不凡,更遑论此刻的他眉眼带笑,再不似之前那般寡淡,更加让人难以忘怀。
鹤岁看得有点走神,等他的脸被人一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边围了不少人。
“小公子你看看。”跟随镇国公出生入死多年的副将摊开手,一边是一把精致的玉匕首,另一边是一樽青翠欲滴的玉麒麟。他咧嘴一笑,划过眼睛的刀疤也变得柔和了不少,“我说我们将军家的娃娃从小不一样,军师还非得跟老子争。小公子你说你是喜欢这把匕首,还是这个屁用也没有的玉麒麟?”
军师不和这副将一样没脑子,他淡淡地提醒道:“小公子还不会说话。”
“这简单。”副将又把手往鹤岁身边凑近了些,说:“小公子,你挑一样你喜欢的,就挑一样,拿起来就是你的了。”
鹤岁睁圆乌溜溜的眼眸,他歪着脑袋看了眼副将,又看了眼离自己不远的闻山栖,咿咿呀呀闹着让镇国公放开自己。
军师懒得跟副将一块丢人现眼,他说:“小公子还没抓周,你干脆把东西都摆到一起,让他自己抓抓看。”
副将依他所言,把两样放好,而镇国公也存了看热闹的心思,便把鹤岁放到了一早就为抓周准备好的兽皮上。
才满一周岁的小家伙站是站不稳,爬也没什么力气。镇国公的手一丢,鹤岁就撅着屁股,胳膊一伸,软手软脚地抱住闻山栖的腿,玉匕首和玉麒麟他都不要,只要闻山栖。鹤岁仰起了脑袋,含糊不清地开口:“抱~抱。”
乳母的心头一跳,甚至没来得及看镇国公的脸色,便赶忙小跑过来。她一把将鹤岁抱起来,惶恐道:“小公子不懂事,请太子殿下恕罪。”
鹤岁一点也不理解乳母的用心良苦,还在她的怀里又咿咿呀呀地闹个不停。他一会儿用胳膊推一推乳母,一会儿又蹬一蹬腿,想让乳母把自己放开来,可是根本无济于事。闹到后来,鹤岁只好鼓起两腮,朝着闻山栖晃了晃胳膊,大半个身子都在往外探,还扁着嘴委屈不已地说:“抱~”
闻山栖的眉头一挑,却没有伸手接过鹤岁,他似笑非笑地问:“是不是又想咬孤一口?”
鹤岁眨了眨眼睛,乌黑的瞳眸里水汪汪的一片,眼神无辜得紧。
乳母急忙按下鹤岁晃来晃去的手,要把他抱走,可步子还没有踏出去,鹤岁就撅起了嘴巴,一头埋进乳母的肩膀上。他肉乎乎的小手揪着乳母的衣襟,闷声闷气地开始装哭,乳母只好拍着他的背低声哄起来。
“把他给孤。”
小家伙哭得委屈,闻山栖瞥了一眼穿得圆滚滚的鹤岁,还是伸出手把他从乳母的手中接了过来。
一落进闻山栖的怀里,鹤岁立马抱住他的脖颈蹭了蹭。然而鹤岁还没来得及偷笑,就听见闻山栖又问乳母要了条手帕,随之而来的是一只莹白修长的手。闻山栖捏住了鹤岁的下巴,将他的脸拧过来,正欲给鹤岁擦眼泪。
鹤岁后知后觉地抬起手要揉眼睛,想趁机装作眼泪被自己蹭掉了,只是他的手才伸出来,就已经被闻山栖发现他不仅没有一颗金豆豆,还意图毁灭罪证。
闻山栖的动作一顿,深黑的眼眸扫了一眼鹤岁,气势迫人,“装哭?”
鹤岁装傻,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奶声奶气地说:“抱~”
“准备了这么多东西,犬子却一眼就相中了太子殿下,看来是瞧不上那些凡物。”镇国公微微一笑,圆场道:“一抓就抓到了太子殿下。”
乳母捂着嘴也在笑,“兴许是莺歌那死丫头平日总喜欢逗小公子,没想到小公子开口说第一个字就是‘抱’,回去我可得说说她了。”
闻山栖对此未置一词,只是淡淡一笑。他垂下眸望着鹤岁,若有所思道:“你一张口就是讨人抱,叫什么柯晚贤,孤看倒不如改作柯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