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的十?八岁样少年猛然从床上翻坐起来,柔软的如同云絮一般的被褥从身上滑下来。纯白的衬衫式睡衣只扣了最下面的几颗纽扣,大片白皙的肌肤袒露在空气中——平坦的胸口以及半个圆润的左肩。我惊讶地环顾着这个昏暗的卧室,虽然同样华丽但明显不是萨拉查的那个,带着浓浓的洛可可风格。即使是睡相再差的人拼命翻滚也不会掉下去的床铺、雕花的桌椅、素雅的墙纸还有厚重的缀着花边流苏的天鹅绒窗帘……这陌生的一?切又透着隐隐的熟悉,仿佛想要将隐藏在深深底下的某些东西勾起来。
我蹙起了眉,努力地观察着这个因为隔绝了阳光而分外昏暗的房间,渐渐的脑中模糊的印象与眼前的重合,心中瞬间激荡起来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原来是回到了这里吗?我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脚踩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睡衣遗落在走向衣橱的道路上,我随便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条浅棕色的裤子进了盥洗室。镶着金色边框的椭圆形镜子里映着一?张俊美的脸,银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皇历1144年,神圣不列颠,真是有趣。”将刘海拨下来遮住有着GODE标志的左眼,所谓的试炼就是角色扮演?
走出盥洗室,卧室的窗帘已经拉了起来,灿烂的阳光洒进来。一?个穿着燕尾服的执事站在床边,看样子刚刚整理好床铺。地上的睡衣没有了,一?套熨挺叠好的衣物放在床上。“少爷,您今天起得很早。”执事恭恭敬敬地说,看见我已经梳洗完毕并且穿好了衣物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微不可察地抿了下嘴,转身从衣橱里拿出与我的裤子相匹配的外套。我做出习以为常的姿态在他的帮助下穿上外套,我这个时候的执事叫什么来着?“罗艾尔,今天有什么安排?”罗艾尔一?边为我扣着扣子一?边回答:“早餐过后有大量的文件需要您批阅,十?点时普兰克女士会来教授您的钢琴课。Emper殿下的执事处打电话来,说殿下约您今天下午三点见面。最后今晚会有与EU的宴会,九点准时在摩羯宫举行。”
EU?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场表示神圣不列颠与EU停战和平相处的宴会吧?虽然说和平,但不过是军家的谎言,像纸一样易破,但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被所有人默默地承认下来。两个国家战争不断,然而再大的国家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暂时的停战只是为了积累实力,等?一?有机会争夺就会再次开始。不过这些现在都与我无关了。“虽然只是虚假的粉饰,但是作为第一?圆桌骑士必须去为帝国撑场面。”罗艾尔将我的衣领整理好,把发梢从里面弄出来。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知道了。”
罗艾尔不再说什么,拿来一双精致的高筒小牛皮靴,单膝跪在地上。我坐在床上,双手撑在身后看着低着头专心绑鞋带的罗艾尔,最终撇了下嘴,拖着声音说:“你有什么话要说吗?”他?犹犹豫豫地开口:“少爷您昨天解雇的那个女仆……能让她回来吗?她家里四口人全靠她养活。”女仆?我的记性没那么好,这种事情完全不记得了,不过想来也知道是犯了什么错被我赶走了吧,这个时期的我性格乖张冷漠。如果是这个时期的我,会这样说……“作为我的执事,你不应该听从我的命令吗?”我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垂着眼皮,毫无表情却透着一?种乖张。
罗艾尔没有表现出对我这种举动的任何感想,依旧平静的让人觉得他?是块木头——标准的严谨执事。“少爷应该更加地体谅下属才是。”“是吗?”平缓的语调,但是如果是那时的我的话一?定?已经生气了,实话说我一?直不明白当时以罗艾尔这种性格是怎么担任着我的执事而没有被我解雇的。我踢掉了没有绑好鞋带的那只靴子,口气冰冷,蛮横无理:“捡回来。”罗艾尔将靴子捡回来,然后重新帮我穿上,系上了漂亮的蝴蝶结,整个过程他?那双灰色的眼睛中没有流露出一丝恼怒,只有一?贯的平静。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当时我没有把他?解雇了,他?这种永远平静的性格正好克制着那时情绪阴晴不定?的我。我站起身来走出去,“那个人……”我说:“让她回来吧。”“是。”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些欣喜和宽慰。“另外把钢琴课取消。”但他?马上古板地拒绝:“少爷不要任性。”我撇了撇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讨厌这种性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