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默了半晌,收起浮萍拐,盯了吉尔伽美什一会,情绪瞬间从一个极端转到了另一个极端,他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吉尔伽美什见此,再次隐去身形,这一次他并没有跟在云雀身边。
*
惊心动魄的夜晚过去后,早晨的池袋又渐渐喧嚣起来,车站人来人往,一派日常的景象。昨夜的事情又使池袋的人们沸腾起来,不论是不再神秘的无头骑士,还是Dollars的首次集会,亦或是将许多人打进医院的又一个不能惹的不知名人物,尽管前面两个网上流传并不多,大多数人并不相信目击者的说法。
云雀没有等一大早的首班列车,弄明了方向,就连夜去了并盛町。
经过了一整夜的修养,吉尔伽美什维持实体完全没有问题,只要接下来几天不使用魔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复了。独自一人行走在池袋大街上的吉尔伽美什习以为常地接受旁人的目光注视,正想去奢侈品商店看看这个世界有什么符合他品位的衣服,吉尔伽美什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手头上的卡还是远坂时臣给的,能用的话最好不过,那如果不能用呢?!
因为自身强大的黄金律,吉尔伽美什并不担心钱的问题,无论用哪种方式他都能迅速得到无数的财富,既然打算在这个世界待得长点,那么身份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跟着云雀过日子的话……吉尔伽美什赶紧将那遥远记忆中坑爹的“野营”画面挥走,接着扭转脚跟换了方向。
折原临也正在家里下黑白棋,一边调侃着带着塞尔堤的头颅过来投靠的矢雾波江,她因为这头颅的原因被尼部罗追捕着。
“原则上呢,无头骑士在传说中只有女性,”吃掉了对面的王将,折原临也打开棋盘旁边的特殊提箱,用手指把玩着那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头颅的发丝,“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之前有些部下曾经研究过那些神话,但我觉得只是白费力气。”矢雾波江无所谓道。
“原来你是个理性主义者啊。好吧,先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世界上有很多神话都有共通之处,甚至彼此相关。在北欧神话里面,有个叫做英灵殿(Valhaalla)的天堂……好吧,正确说来其实不算是天堂,总之就是有这样一个地方。而在凯尔特(Ceit)神话当中,也有类似的概念,是一个叫做他界(OtherWorld),供灵魂休憩之处。回头来谈北欧神话,可以看到里面提到身穿铠甲的女性天使女武神(Valkyrie),她会找寻英勇的战士,引导他们的灵魂上英灵殿——关于身穿盔甲,寻找死者的女性,你不觉得好像在哪听过吗?”
——那又怎么样?矢雾波江完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所以就有了这样一个说法。其实那些女武神在人间到处徘徊的模样,正是无头骑士。所以无头骑士才会都是女性,而且多半都记载成穿着锁甲的样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颗‘头颅’一定是在等待。等待觉醒的时刻,等待战事,等待引领神圣的战士前往英灵殿的时机到来。”明明这之后只是完全是他自己的推测,折原临也却如阐述事实般地诉说着,“这颗头颅之所以只是活着而长睡不醒,就是因为这里不是战场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希望能够获选成为战士之一。但是,就算我把这颗头带到中东之类的战区去,我也没那个能力在战场上活下去。”
接着,他的声音变得有如心有期待的少年。笑容已完全和人类断绝关系了,“如果说,死后真的可以去那所谓的英灵殿的话,我要怎么做才能前往呢?除了引发战争,还是只有引发战争这个方法可行了。不过,就算我到中东去,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作为。这么一来,我就只能掀起一场只有我能打,只有我能有作为的战争了,不是吗?”
说完,临也将手指压在棋盘的一角,像是想用尽全身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似的,猛力旋转棋盘。占满棋盘上的黑白棋,将棋和西洋棋的棋子四处飞散,最后只剩下由步兵升变而成的成金留在正中央。
“如果,是在东京这里,在这里发动和军队或政治都无关的‘战争’的话……我就有自信活到最后。天哪,我是何等幸运啊!不相信天堂,选择了最不可能上天堂的生活方式……这样的我,却因为这样而遇见了落入人间的天使!”
矢雾波江看着他那张毫无情感的脸上的天真无邪的笑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道陌生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没想到刚来到这里就能听到这样令我无比愉悦的言论啊,”吉尔伽美什施施然走进了客厅,“想要通过引发战争通往死后的英灵殿么?这种用来自我满足的卑劣想法本王倒是感兴趣的很啊。”
“?!”矢雾波江一惊——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是为了藏匿“头颅”才不得不躲到折原临也这里的,面对这陌生人她无法不惊慌。
折原临也依旧维持着喜悦的如面具般的笑容,看着大喇喇在他对面坐下的金发英灵,“啊呀啊呀,不请自来的客人么?”他自若地伸了个懒腰,“那么早就要进行该死的工作了啊。”
……
——“如果这场戏不精彩的话,我可是要拿你问罪的,杂种。”
折原临也透过宽大的玻璃幕墙,注视着底下的车水马龙,想起那个自称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男人临走前的话语,透明的窗上倒映出他锐利而又冷漠的笑容。嘛,虽然不知道又是哪里来的神经病,只要不妨碍他就好,他可是最喜欢人类了啊~那个男人可是仅仅把人类当做取悦的玩具。
而搞定了身份,准备开始愉悦的吉尔伽美什并不知道,在另一边的云雀正遭受着一生中前所未有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