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真不明白,陆家那一家三口分明一心想把您带回家,您为何?
咏琴,你没听见二姑娘说的话吗?那陆秉泽不是个东西!
咏琴叹了口气:说不定他以为二姑娘只是个顶替您的普通丫头,这年头,丈夫收妻子的丫头做屋里人的,多了去了,他这样做,也不算太过分,男人,可不都是这样的吗!
湘如哼了一声,心中的不快又开始蔓延:总之!我见了他就讨厌,以后别跟我提他了!
可是,陆家那般好的人家,婆婆又疼您,小姑又和您交好,我是替您可惜呀!
没什么可惜的!我宁可嫁一个贫寒之家的秀才,也不嫁那浪荡子!
秀才!咏琴惊叫:别看您平日里吃穿用度和二姑娘三姑娘相差甚远,可是,那秀才之家的贫寒窘迫,还真不是您能受的!
湘如嘿嘿一笑:你忘了?爹不是给了我许多田地铺子做嫁妆吗?
即便如此,也没用哪个秀才有福气高攀上尚书府的小姐,姑娘!您注定还是要嫁到官宦之家的,只不过不会是陆家那般炙手可热的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你到厨房里去给我找一些腊肉包子来罢!我饿得很了!
咏琴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厨房了。
唐太君房里,灯火通明,唐太君脸上笑得几乎开了花:想不到陆家那孩子跟玉儿圆了房,哼,生米已然煮成了熟饭,你是没看陆家那夫妇两的神情呀!
这一次是咱们险胜了,还不知道以后陆家那孩子会对玉儿如何呢!何夫人一脸深思。
都已经圆了房了,正经的原配正室妻子,他还能如何?唐太君语气中透着欣慰。
何夫人看了婆婆一眼,心中对她有着藐视,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老人家脑子不太灵光,自己才能在董府平步青云,呼风唤雨享受长久富贵的吧。
想到这里,她微笑:娘!此事的内情,媳妇一直没告诉您,玉儿上花轿之前,儿媳给了她一条白绫,在那上面染了点鸡血……
唐太君怔住了,半晌方道:银莲,你这般做法,陆家那孩子,他以后会不会心生怨恨呢?
何夫人冷笑:他老子娘信了就好,凭老爷在朝中的威望,量他们不敢慢待了玉儿!
三日后,陆秉泽携新婚妻子回门。
何夫人大喜过望,心想陆家姑爷终于承认了这个既成的事实,急忙命人整治丰盛的筵席,招待新姑爷和姑奶奶。
湘如和黛如是闺中女儿,不方便出来相见,席上只有唐太君,董家夫妇和剑如。
陆秉泽表情平静,不辨喜怒,不过一个新女婿该有的礼仪却也样样做到,唐太君和何夫人见了,心里自是暗暗欢喜,董钊见事已如此,也只能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何夫人看着英俊潇洒的女婿,满腔欢欣自然在言语之间表露:姑爷,尝尝这道糖醋鲤鱼,我家请的这厨子可是正宗的杭州人呢。
多谢岳母,小婿敬岳父岳母一杯,祝二老寿比南山。
董钊想起昨日光景,心中对这位女婿也是有着说不出的别扭情绪,可又想着陆家势大,自己女儿还是在人家的媳妇,便勉强寒暄道:罢了!以后,好好对我女儿便成!
陆秉泽嘴角掀起一丝嘲讽的笑:玉如是尚书的千金,小婿自然是不敢慢待的,岳父岳母放心,小婿定会好好对待玉如。
坐在他身边的玉如听了此话,身子一颤,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酒足饭饱,玉如自然要回房和祖母母亲叙些家长里短,别后光景。
剑如生平最怕的便是父亲,眼前这位姐夫又是今科状元郎,自己到他面前一站,实在相形见拙,也找了借口回房去了。
空荡荡的大厅中只剩下董钊和陆秉泽两人。
岳父大人,前日老太君大寿,小婿曾去过您的内书房,觉得您书房中挂着那幅唐寅的仕女图很好,现在能否再去观摩一下?
董钊心里正对他不爽得很,巴不得他立刻在眼前消失,忙道:既然如此,这便叫人带你去!
此时,湘如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喂野鸡,明媚的阳光照在小野鸡斑斓的羽毛上,煞是好看,湘如将玉米面一点点地洒在鸡笼里,六只小野鸡却视若无睹,一点也没用吃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呢?已经几天了,它们都不肯吃东西,这样下去,会饿死的!湘如皱眉道。
姑娘!野鸡们平日爱吃肯定不是这些东西,咱们不如去后园,捉些虫子来,它们必定爱吃!咏琴献策。
湘如眼前一亮:好主意!
主仆二人各自拿了一个小小的针线箩,一路兴冲冲地直奔后花园而来。
此时已是是阳春,后花园一派生机勃勃景象,青石板小路的两侧,碧草青青,草丛中时不时就能翻到又肥又大的虫子。
湘如不一会就捉都了半箩虫子,心中很是高兴,见草丛对面的牡丹花开正艳,心中一动,便叫:咏琴!回去拿剪子,咱们剪几支牡丹回房插在瓶中养着!
眼前出现了一角青袍,她以为是弟弟,便笑:小书呆子,你怎么也有闲情逸致逛花园!
头上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你家的花园景致太美,我忍不住啊!
她浑身一激灵,急忙站了起来,她听得出,那是陆秉泽的声音。
陆秉泽手里拈着一支怒放的牡丹,双眼紧紧地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