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和彷徨,这是唐宁夕那天最深刻体会到的情绪。
她终于杀了人。
就在那一刻,飞针一出去,淬满毒液的银针穿透黑布扎满了他的脸。露在外面的皮肤顿时变色。她从未想过这东西如此霸道。孙老爷只说过她在情况危急之下才能用。
刚才的情况是否够危急?她不知道。
唐宁夕一方面理智地分析,另一方面又害怕是自己为了逃脱罪责而找的借口。
人已经死了。很快,也很惨。
事情发生后,她或许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人。
人是她杀的?是。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她只是把针射了出去。
但这个动作,已经足够了让那个人死于非命。
她已经被人渐渐包围,没有时间去为这种事懊悔。
这种针还可以再用吗?唐宁夕不单是手,连心也在发抖。
她的恐吓没有起作用。
人算不如天算,还没处理完这些小兵小将,重量人物就登场了。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还是连顾舟都忌惮的赤月教左护法东城席玉。
当他宣布他们所有人都要死的那一刻。
唐宁夕很怀疑她在这个世界的生命是否就是这样结束的。
雨丝渐渐变成雨滴。坐在地上,唐宁夕感到自己的视线逐渐模糊,睫毛上带着雨露,一眨眼,便泛进了眼睛里。可是一点也不痛。她已经感到有些麻木。
看着东城席玉,唐宁夕突然想起顾舟。对了!顾舟说在扬州见面的。不管今后如何,她也至少要去到扬州!
原本毫无焦点的眼睛渐渐恢复了神采。
趁所有的人都背对着她,唐宁夕慢慢从怀中摸出了剩下的飞针。
于是,她手中的银针一发出,那些黑衣人便应声倒下。既然已经杀了一个,那杀与不杀,也没什么区别了。
东城席玉回头,眼中带着一丝的不可置信。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已经被吓住了,这其中也包括他。
“像这样的暗器,我要多少有多少。你要是敢动,我就不客气了。”唐宁夕站了起来。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去扬州。
人若是有了目标,那做什么都不再犹豫与害怕。
东城席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威胁?我可以说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我。”
唐宁夕被吓到。他居然还会笑!这个冷笑,是死神的笑容。
等她发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话音刚落,东城席玉已经不在那里。
段四儿还未看清对方的身影,那柄薄薄的,锋利得可以削铁如泥的剑,便刺入了他的喉咙。
在最后一刻,他的眼睛里浮现出了惊恐。
现在,这个地方横尸遍野,只有那个侥幸站在里边没有被唐宁夕飞针刺到的黑衣人,以及她和他。
事情发生到结束,快得连唐宁夕眨一下眼睛的时间都没有。
太快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他一甩长剑,鲜红的血全部从泛着冷光的剑刃滑落下来。
“你现在,还要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