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瞥见少女波澜不起的琼姿,吸了口冷气:“端宜,端宜是你来索命了吗……”
此话一出不止曲桑桑怔愕,连温若庭和封衡两个大男人都为之错愕。
曲桑桑抬眸潋滟的杏眸泛着点点水泽,“皇祖母,我是桑桑啊……”
赵太后恍若未闻,径自喃喃:“端宜,是哀家的错,都是哀家的错……”
像魔怔般连连呓语道的皆是端宜。
封衡觉出异样吩咐宫婢扶赵太后回后殿歇息,尔后他疑惑的道:“皇祖母从未在我面前说过端宜长公主的事,可方才看见常平郡主她就唤端宜长公主,难道有什么蹊跷?”
曲桑桑抿着唇黛眉蹙起,须臾她道:“或许太后娘娘知道些什么。”
她只是揣测,但赵太后适才的言谈证明端宜长公主的死,恐怕和赵太后也有推不掉的干系。
温若庭揽住她的玉肩温声抚慰:“等太后好些了,我们再来问她。”
赵太后俨然是藏了秘密在心里的,只不过现在的他们不好动作,这件事还是得等新帝登基再做打算。
*
先帝崩逝第二天,文武百官聚集在庆安殿商议新帝登基的事宜。
苏丞相稳稳的站在一众官员前头,为首的他执笏板上前,“荣王殿下,今日是大日子,不妨将陛下的遗诏昭告天下吧。”
墨发掩在缀着几颗宝石的乌纱帽下,绛紫官服妥帖的裹着他英挺的身子,眉目疏朗端的是不怒自威。
苏丞相是继赵丞相之后第二位年少得名的丞相,他二十岁入仕,二十五便已成为一国丞相,而今年逾不惑的他长相还似二十多岁的青年。
他行事果决在朝堂的威名如雷贯耳,年少就有旁人一生都不可得的功绩,整个燕国怕是无人与之比拟,哪怕先皇后秦氏的父亲秦丞相都不曾动摇他半分。
其可见苏丞相手腕之凌厉。
温若庭站在玉阶上从龙椅处睥睨所有文武百官,良久他的视线落在苏丞相身上:“丞相莫急,我们在等上一等。”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一身明黄色朝服的男子缓缓入殿,正是封衡。
众臣见了他,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苏丞相面色如常,闻嘈杂的声只淡觑了身后议论的臣子一眼。
而站于苏丞相身后的礼部尚书捧笏板上前一步,率先出声:“荣王殿下,为何三皇子殿下会穿着龙袍在此?”
温若庭不言一句,他退了一步,封衡缓步登上玉阶侧过身扬起手中的册子,“先帝遗诏在此!我三皇子封衡将继任大统!”
苏丞相敛眸转过身面对所有文武百官,“诸位,先帝遗诏清清楚楚言明,袭承大统之人,乃三皇子封衡。”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脸色皆青一阵白一阵,随后他们跪地嘴里喊道。
“陛下万安!”
“臣等恭请陛下圣安!”
燕宫终于有了新的主子,出乎所有人意料他不是宣和帝临去前钦点的荣王殿下,而是宫里那位最寂寂无名的三皇子。
这事儿不仅震惊整个盛京,连满朝的官员都为之诧异,只是有先帝遗诏摆在那,大家也不好再多言。
日头如白驹而过,一晃眼的功夫新帝已然登基。
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封衡登基后朝臣递上的折子搁满案几,他已是有几天没睡安稳觉了。
眼看身子撑不住,封衡只得召来温若庭替他处理些朝政。
双手扶额封衡盯着案上的折子皱眉:“先帝才刚入土,那些个臣子就迫不及待的上奏禀明那些无关的小事。”
才堪堪三天,他就收到数不胜数不过鸡毛蒜皮的折子。
温若庭漆眸微眯,随手拾掇起散落在地的折子翻看,“这些个只写了琐碎事的折子,陛下大可不必多管,丢在一旁便是。”
封衡大掌遮眼沉沉的叹了口气:“坐了这个位子才知道,父皇当初有多辛苦。”
帝王一位,不是谁人都能轻松胜任的。
温若庭淡淡一笑合起折子整齐的搁在案几处,“陛下可比父皇好多了,身后还有苏丞相以及周太傅这样的贤臣在侧。”
当初宣和帝继位外有他国觊觎内有秦丞相这等重臣把持朝政,亏得他仅凭一己之力隐忍绸缪才有今日。
封衡似乎想起什么,他霍然起身面色沉冷的道:“废太子封晁近来在府邸招揽众多朝臣,想来是还觊觎皇位。”
封晁如今被封为成王,安置在盛京远郊的成王府,生性不安于室的他动起了造反的心思。